在斯卡文和尼赫喀拉艦隊充滿嘲弄和威脅的目光注視下,靜默之刃號揚起破爛的船帆,艱難地調轉船頭,朝著西北方向,那片代表著家園的方向,緩緩駛去。
海風吹拂著殘破的船帆,發出嗚咽般的聲響,如同為逝去的榮耀和破碎的信仰送葬。
阿蘭尼爾艦長和他的二十名同伴沉默地站在甲板上,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難以喻的屈辱、恐懼和茫然。
他們剛剛經歷了一場噩夢般的戰斗,更經歷了一場信仰層面的徹底崩塌。
那個自稱神選勇士的白色鼠人,以及他身上那交織著月光與殺戮的詭異神力,如同夢魘般縈繞在他們心頭,揮之不去。
靜默之刃號漸漸消失在翻涌的黑色海浪與濃密的夜色之中,戰場上的喧囂也隨之逐漸平息。
那些毛茸茸的鼠人水手們,在各自氏族長的呵斥下,開始清理甲板上的血污和殘骸,同時發出各種代表著勝利和興奮的尖叫與怪笑。
他們將那些精靈尸體上還能用的盔甲、武器以及任何看起來值錢的東西都搜刮一空,然后將殘缺不全的尸體如同垃圾般拋入海中,喂食那些被血腥味吸引而來的變異鯊魚和海怪。
尼赫喀拉的艦隊則顯得相對克制一些。
他們的士兵雖然也對這場意想不到的勝利感到興奮,但在目睹了埃斯基那恐怖的個人武力和斯卡文艦隊那毀滅性的火力之后,心中更多的是對這些鼠人盟友的敬畏和警惕。
阿卡迪扎國王和卡利普索顧問站在太陽之怒號的艦橋上,沉默地注視著遠處那些正在打掃戰場的斯卡文戰艦,以及那艘完全是黑暗精靈風格的黑色旗艦——竊魂者號,臉色復雜。
此刻,戰場的焦點,落在了那些被俘虜的高等精靈身上。
大約二十名幸存的洛瑟恩海衛,如同驚弓之鳥般被捆綁著,集中在靜默之刃號相對完好的后甲板上。
他們大多帶著傷,盔甲破損,臉上沾滿了血污,眼神中充滿了絕望和屈辱。
埃斯基站在他們面前,白色動力甲在周圍次元石燈籠的幽綠色光芒映照下,散發出一種冰冷而邪異的氣息。
他那雙猩紅的鼠眼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些俘虜,如同屠夫在挑選即將宰殺的牲口。
“這些人,帶回基地。”
埃斯基用爪子隨意地指了指那些俘虜,對著身后的歐莉隆和赫卡蒂說道,
“歐莉隆,之前說了挑幾個長得順眼的,畢竟你們一直很想要自己的同胞做奴隸對吧。”
歐莉隆那張如同冰雕般美麗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只是微微頷首,紫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幽光。她當然明白埃斯基的意思。
這些阿蘇爾,這些她們曾經的同胞,如今的死敵,落入她們手中,自然會有許多“有趣”的用途。
赫卡蒂則上前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些俘虜,血色的眼眸中充滿了身為凱恩新娘的蔑視和一絲身為杜魯齊的殘忍。
“伊莫克,”
埃斯基又轉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吸血鬼指揮官伊莫克,
“剩下的去通知阿卡迪扎吧。”
就在埃斯基準備轉身離開,去處理更重要的事情——比如清點這次戰斗的戰利品,以及思考如何更好地利用這場勝利來為接下來的談判增加籌碼時,一個冰冷而帶著一絲傲慢的聲音阻止了他。
“等等,白毛耗子。”
歐莉隆的聲音如同冬日的寒風,讓周圍的空氣都下降了幾分。
埃斯基停下腳步,有些不解地回頭看向她。
這個女人又想搞什么鬼?
歐莉隆向前走了幾步,來到那些精靈俘虜面前,她那雙如同紫水晶般的眼眸,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掃過每一個因為恐懼而瑟瑟發抖的阿蘇爾,用尼赫喀拉語開口。
“這些阿蘇爾,”
歐莉隆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包括那些站在不遠處的尼赫喀拉人和吸血鬼,
“他們是我們的獵物,我們的戰利品。”
她的目光轉向赫卡蒂,赫卡蒂也緩步走了過來,與她并肩而立。
兩位強大的黑暗精靈女性,此刻散發出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按照我們杜魯齊的規矩,”
赫卡蒂的聲音如同淬毒的刀鋒,冰冷而銳利,
“只有我們,才有資格處置這些迷途的、需要被教導的同胞。”
她的目光掃過那些尼赫喀拉人和吸血鬼,眼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和警告。
“至于你們這些外族,”
歐莉隆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嘲諷,
“無論是那些沙漠猴子,還是這些躲在黑暗中吸食血液的蝙蝠,都沒有資格染指屬于我們的東西。”
這番話,說得在場的尼赫喀拉人和吸血鬼臉色都有些難看。
阿卡迪扎年輕的臉上漲得通紅,他握緊了拳頭,想要反駁,但對上歐莉隆和赫卡蒂那冰冷而充滿殺意的眼神,以及感受到她們身上散發出的強大魔法波動,最終還是強忍住了怒火。
卡利普索則暗中拉了拉阿卡迪扎的衣袖,示意他不要沖動。
這些黑暗精靈明顯不好惹,而且看埃斯基的態度,似乎也并不打算阻止她們。
伊莫克依舊是那副陰沉沉的樣子,對黑暗精靈的挑釁似乎毫不在意,只是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寒光。
作為一名活了百年以上的次代吸血鬼血裔,他見過的風浪遠比這些年輕的黑暗精靈要多,自然不會輕易被激怒。
埃斯基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心中暗自發笑。
有意思,有意思!杜魯齊的這種家族內部矛盾的心態還真是根深蒂固啊!
在這個充滿種族歧視和偏見的中古世界,黑暗精靈對高等精靈那種既仇恨又帶著一絲病態親近感的復雜情感,確實讓他們認為只有自己才有資格處理這些阿蘇爾。
“哦?這么說,”
埃斯基故意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看著歐莉隆和赫卡蒂,
“這些尖耳朵,就全交給你們了?你們打算怎么招待他們呢?是把他們變成供奉凱恩的祭品,還是訓練成新的奴隸角斗士?”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戲謔和慫恿。
歐莉隆沒有理會埃斯基的調侃,只是冷冷地說道,
“這是我們杜魯齊的內部事務,與你無關,白毛耗子。你只需要知道,這些阿蘇爾,從現在起,是我們的了。”
她轉過身,對著那些同樣屬于黑暗精靈的,竊魂者號上的海盜們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