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嫣到了之后才發現傅聞錚外婆的情況比她想象中嚴重一點，許是因為年紀太大，她的耳朵有點不太好使，傅聞錚和她說事情的時候總要很大聲的說她才能聽到。

“外婆，這是我同學虞嫣，她今天來看看你。”

“啊？”

“我同學虞嫣。”傅聞錚拉著虞嫣的手站在外婆面前，他的語速很慢，聲音很大，微微俯下身去靠近外婆的臉。

從虞嫣的視角看過去，男孩子的表情認真，沒有對這件說了很多次的事情有一絲厭煩，相反的他很認真的辨別外婆嘴里的話。

看見虞嫣專心致志的看他，他笑著站起身來說：“外婆說歡迎你來做客，她中午給你做她擅長的鍋包肉。”

虞嫣低下頭，看見外婆在笑瞇瞇的看她。外婆年輕的時候一定也是個美人，即使是皺紋已經爬滿了她的面容，依稀也能從她慈愛的笑容里看到她以前的風華年代。

虞嫣也學著傅聞錚的姿態低下頭去大聲道謝：“謝謝你，奶奶。”

外婆擺了擺手，喊著虞嫣的名字，又給她指桌上的蘋果：“小姑娘，吃蘋果。讓聞錚給你削蘋果，他昨天買的蘋果很甜的。”

虞嫣搖搖頭正要拒絕，就看到外婆頭也不會回的進屋子里面去給她水果刀去了。

她下意識的想要攔住她，卻被傅聞錚攔住，他拉住女孩的手說：“讓外婆去吧，你要是不讓她干活她總是生氣。”

“外婆雖然耳朵背了一點，但是基本生活還是沒問題的。”

外婆把水果刀遞給了傅聞錚，傅聞錚真如外婆說的那樣坐下來老老實實的給虞嫣削蘋果。三個人坐在小小的客廳里說話。

外婆雖然耳朵背，但是腦子卻很靈活，對于幾十年前發生的事情依然記得很清楚。她語速很慢，卻很清晰，聽得虞嫣咯咯直樂。清脆的笑聲回蕩在這個狹小的房子里，聽得傅聞錚也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

“聞錚和他的朋友那個時候就把鞭炮放在那個經常遛狗不牽繩的人的路上，等那個人和他的狗走過來的時候聞錚他們就把鞭炮點燃，噼里啪啦的一大串嚇得那人和他的狗都魂飛魄散的，這樣的把戲多弄了幾次那人再也不敢遛狗不牽繩了。”

“但是后來聞錚還是被發現偷偷放鞭炮的事情，那個人來家里告狀。街坊四鄰都來幫聞錚說話，當時可是吵了好一頓才走呢。”

虞嫣一邊捂著嘴笑一邊看傅聞錚的臉，卻發現傅聞錚淺笑著看著自己，半點都沒有不好意思的表情。

這人，臉皮這么厚？

虞嫣的手偷偷伸過去去掐桌下傅聞錚的手，被男孩一把扣住手腕，籠進手心里。她掙扎兩下不動聲色地看傅聞錚兩眼，傅聞錚假裝不知道，把手里切好的蘋果分給虞嫣和外婆。

虞嫣拿起來嘗了一口，蘋果多汁脆甜，確實挺好吃的。

趁著外婆出門去門口菜店買菜的功夫，傅聞錚領著虞嫣參觀了一下他們的房子。傅聞錚的家住在偏僻的小巷子里，房屋很舊，但是看的出很愛整潔，外面自帶的小院子里還種著外婆精心侍弄的和蔬菜。整個房子從院子到臥室都是干干凈凈的。雖然比不上五星級酒店的光可鑒人，但是卻很有家的味道。

“奶奶自己一個人可以嗎？”虞嫣看著奶奶獨自出去時的背影有些擔心。

“沒關系。”傅聞錚牽著虞嫣的手站起來帶她參觀院子，有茉莉花香的味道在風中傳來，熏得整個院子都帶著茉莉香薰的味道。

“那菜店離家很近，而且外婆是他們家幾十年的老主顧了，已經很熟了。外婆沒什么事情的話還回去找他們家的老板聊天呢。”

虞嫣點點頭，看著傅聞錚自然地拿起水壺給茉莉花澆水。

他們家的院子里茉莉花開的多，在夏日里香得格外醉人。虞嫣手指拂過那白色的小花，有淺淡的香味沾染到女孩鵝黃色的裙擺上。

“傅聞錚，外婆很喜歡茉莉嗎？”虞嫣摸著茉莉花嬌嫩的花瓣。

“不是外婆。”傅聞錚手下的動作不停，他看向虞嫣：“是我媽媽喜歡。”

虞嫣的動作停下了，她愣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傅聞錚反而釋然，他給虞嫣指了指那許許多多的茉莉花盆：“這些都是媽媽種的，后來那些茉莉的老根發了新芽，我和外婆就把那些花移栽出來，漸漸地就有這么多了。”

見虞嫣站在原地不動，他笑著安慰女孩子：“不過媽媽要是知道我帶你來看她種的茉莉，她一定會很開心的吧。”

“要不要我給嫣嫣做個茉莉花手鐲？”

傅聞錚拉著她在院子里坐下來，不一會就采滿了滿捧的茉莉，花香甜膩，像是一場柔軟的夢。

虞嫣撐著臉坐下來，看傅聞錚給她做手鏈的時候精致的側臉。男孩子眼神認真，那些茉莉花在他手里被靈活地穿成一串，最后傅聞錚鄭重其事的把那串手鐲帶到虞嫣的手腕上。

女孩的手腕潔白，腕骨清瘦，配上雪白無暇的茉莉花相得益彰。

虞嫣翻來覆去地看，最后嘆了口氣說：“可惜，過不了多久就要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