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焱把頭低得更低了一些，魔尊大人看起來不太開心的樣子，難道是因為自己嗎？

顧景川從床上跳了下來，小短腿挨到地面的那一瞬間的震動感陌生得幾乎讓他沉默。

他慢慢走到鏡子前面，觀察鏡子里面的自己。

玉雪可愛的臉，圓圓的眼睛，以及看起來就很蠢的表情，還有短短的小手和小腿。

他又想起自己很蠢地在那個叫玉白的女人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讓她不要不喜歡自己的表情，心里驀然升起了殺心。

鏡子前面擺了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是他那個愚蠢無知的大師姐送給他的。

他打開盒子，里面珍而重之地放著兩塊手帕，手帕的一角皆繡著瘦骨嶙峋的白梅。

顧景川閉上了眼睛又睜開，他簡直沒有辦法相信這個把女子的貼身手帕藏起來還千方百計不希望味道消散的這個蠢貨竟然是他自己。

雖然是小時候還很脆弱的自己，但是在現在的自己看來簡直是蠢到沒邊了。

他伸出手想要把那兩塊手帕丟出去，卻遲遲沒有下去手。

“簡蕪呢？怎么沒有看見他？”

顧景川看著盒子里面的手帕，低眉問起他的左護法，語調還帶著小孩子特有的奶聲奶氣。

卻讓魔焱打了一個激靈，急急忙忙地回答：“大人您渡劫失敗之后，我和簡蕪一邊找您一邊幫您主持王庭，但是風鋮他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早就聯系一些魔域里面的大臣逼宮，我和簡蕪腹背受敵，簡蕪被發配到魔域的極寒之地，生死不知。”

“我把神智附身到這個魔氣身上，才勉強逃過一劫。”

“哦？”顧景川慢悠悠地抬起頭看那個在地上瘋狂跳動的小毛球，冷笑道：“那我豈不是要夸夸你們很忠心？”

魔焱跟隨顧景川多年，依然對他陰晴不定的脾氣毫無把握。

但是，只要認錯就對了。

“魔尊大人息怒，這件事是我和左護法簡蕪失職，沒有早日察覺到風鋮狼子野心，最后讓他造反成功。”

“無妨，”顧景川晃晃腦袋，小小的身體發出清脆的骨骼活動的聲音。

“待我取到云山門禁地的夜幽曇，自然很快就會有重返魔域的那一天。”

“是，”魔焱抬起頭興奮地跳了兩下，“魔尊大人果然英明神武，魔尊大人出馬，那云山門禁地的夜幽曇豈不是手到擒來？”

顧景川聽著自己手下生硬的馬屁，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幾分，看起來果然是魔焱，因為只有他才會說出這么令人尷尬地吹捧出來。

“那引魂香能持續多久？”顧景川看著鏡子里面陌生的自己問道。

“約莫是半個時辰？”

魔焱皺起眉想起簡蕪千叮嚀萬囑咐的話，要求他務必一定要把引魂香用在顧景川身上，不然是無法喚醒真正的顧景川的。

“也就是說我每天只能清醒半個時辰？然后其他時辰就還是像那個七歲的蠢貨一樣？”

“約莫，大概是這樣的。魔尊大人，我出逃匆忙，引魂香帶的不多……”

魔焱小聲的回答。

“那就是我一天連半個時辰的清醒都沒有了？”顧景川怒極反笑，漆黑雙眸隱隱泛起驚人的血色。

“魔焱，我要你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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