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可可不卑不亢地看著面前的老人，從容自信的樣子倒是讓傅老爺子有些意外。

以前，姜可可可不敢這樣看著自己。

就算那時候將傅昂從她身邊抱走，她也只敢躲在傅城的懷里哭，一個勁兒地哀求，小家子氣的很。

也正因為這樣，他才會越發覺得看她不順眼。

傅老爺子也不覺得自己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年輕的時候也干過些見不得光的事兒，但姜可可在他眼中就是一無是處，而且還是個不自愛的。

他甚至想過，如果姜可可不是用爬床那樣的手段纏上他孫子，他說不定都會高看她一眼。

但事實呢？

她不僅爬床，還帶球上位，將他原本給傅城定好的婚事給攪黃了不說，還……

算了算了！

提起蘇雪晴，傅老爺子心里又是一陣難受。

姜可可倒是不知道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傅老爺子的心理活動就像過山車一樣起起落落了好幾下。

她定定地看著面前的老者，平靜且堅定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爺爺，我知道您一直都不太喜歡我，可我實在是不明白您為什么會覺得我帶不好孩子，小昂在三歲之前一直是和我一起生活的，我也從來沒有假手他人，吃穿住行，樣樣親力親為。”

“但我畢竟是第一次當媽媽，我承認很多地方我可能確實做得不夠好，也沒能達到您的要求，但您不該將我所有的努力，包括我對孩子的愛，全盤否定。”

“這對我不公平，對小昂也不公平。”

“你將他從我身邊帶走的這一年，是我最痛苦的一年，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熬過來的，我也知道我和傅城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所以在您面前，我總是愧疚的，卑微的，我也想討好您，想讓您看見我好的一面。”

“但直到您讓傅昂親近蘇雪晴，讓他認蘇雪晴做母親的那一刻起，我終于明白，其實不管我做什么，都不可能改變您對我的看法。”

“就像現在，您依舊帶著有色眼鏡，看待我，看待我的家人。”

“您是長輩，我一向是敬重您的，可您對我一直這樣高高在上，您不覺得累嗎？”

姜可可幾乎是一口氣說完這些話。

一字一句，聽得傅老爺子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發。

也叫一旁的姜父姜母，心疼得紅了眼眶。

但姜可可并沒有說完，她垂眸看了眼此刻依偎在他身邊，對她無比依戀的孩子。

但此刻，她的腦海里也閃過無數他在她面前，冷漠嫌棄的樣子。

兩兩交疊，就連她都恍惚了一瞬。

她撫摸著兒子的臉，繼續說：“就算我是普天下最沒用，最上不得臺面的媽媽，可我也不可能真的去傷害我的孩子，他也是我懷胎十月，拼了命生下來的孩子。”

“他也不僅僅是傅家的孩子，他也是我的孩子。”

她抬眸，眼里氤氳著水色，她問傅老爺子，“爺爺，所以我說了這么多，你還是不放心讓傅昂和我在一起嗎？”

傅老爺子胸膛用力地起伏了好幾下，顯然是被姜可可的這番話給氣到了。

而最要命的是，他竟然沒辦法反駁。

往事一幕幕，他也記得清清楚楚，不管姜可可這個人品行如何，在對待孩子上，她確實盡心盡力。

剛將傅昂接回老宅的前幾個月，傅昂也是哭著鬧著要找姜可可，最后還是傅城和傅昂聊了一通，這才讓他老老實實的待在了老宅。

傅老爺子也從不覺得自己的教育有什么問題，傅城父母雙亡后，也是他一手帶大的，為人處世，工作能力哪一樣不是比別人強？

所以在他看來，他可以接受姜可可的上不得臺面，但絕不能允許姜可可將他們傅家的孩子引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