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昂真的被嚇壞了，雙眼無比驚恐。

他想向傅老爺子求救，可剛喊了一個太爺爺，就被傅城一個眼神嚇得后面的話，硬生生地折在了肚子里。

傅老爺子是了解傅城的性子的，也知道他此刻是真的動了怒。

可眼前傅昂的樣子實在太可憐了，他忍不住維護，“阿城，你夠了！有什么話你不能好好說嗎？非要這樣嚇唬孩子做什么？”

說完，便要上前去抱傅昂。

傅城拉住他，“難道您就不想知道，他為什么要這樣做？還是說，您覺得他這樣做是對的？您就不怕將來的某一天，他也會拔掉您的氧氣管？”

“……”

這話真是要多刺耳有多刺耳，也噎得傅老爺子差點翻白眼。

可話雖然不好聽，但道理卻是這么個道理。

傅老爺子有心護著傅昂，也打心眼里相信傅昂不會那樣做，這一切一定是意外。

他甩開傅城的手，深呼吸緩了緩，又面色溫和地對傅昂說：“小昂啊，別怕，太爺爺相信你，你絕對不會拔你母親的氧氣管的，對不對？”

“我沒有，我沒有……”傅昂此刻也拼命地搖頭否認。

對于傅昂的回答，傅老爺子深信不疑，轉頭就狠狠瞪了傅城一眼。

傅城的目光從傅老爺子這里落到兒子身上，雙眸黑漆漆的，仿佛有幽幽的業火在眼底深處平靜的燃燒。

他冷笑一聲，失望到不想多看他一眼。

可偏偏，這是他的兒子，是他和可可的孩子，是可可捧在掌心養大的孩子。

而他身為他的父親，不管傅昂是好或是壞，他同樣也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說：“傅昂，別在我面前撒謊。”

傅昂整個人一顫，眼睛怯生生地看向傅老爺子，傅老爺子皺了皺眉，剛要開口，就聽傅城冷道：“傅昂！說話！告訴我為什么？”

傅昂腦袋一沉，緊緊地咬住了嘴唇。

傅城又說：“你母親差點因為你死了，你知道嗎？你就這么希望你母親去死是嗎？”

“不是的，不是的！”傅昂終于開口，他哽咽道，“我沒有希望母親去死，我沒有，我……我只是不想母親醒過來……”

“什么？”

這個答案，登時叫傅老爺子倒抽一口氣，他萬萬沒想到，傅昂真的拔了姜可可的氧氣管。

一瞬間，傅老爺子整個人一晃，竟有些站不住腳。

可是……

剛剛蘇雪晴不是這樣說的啊？

傅城聽到傅昂的回答，剎那間眼底布滿了清晰可見的血線，“你不想她醒來？你憑什么不想她醒來？誰給你的權利？”

“是她給了你生命，是她將你帶到這個世界上，傅昂，我是不是和你說過，這個世界上只有她全心全意毫無保留地愛著你。”

“你怎么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你怎么可以！！！”

傅城緊盯著兒子的臉，所有情緒都在頃刻爆發，對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一樣。

傅昂眼淚掉得更兇了，“嗚嗚……父親，對不起……”

又是對不起……

傅城的心底此刻卻是生不出一絲一毫的心疼和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