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窈覺得不是她手機出了問題,就是狗主人有問題。
手機出問題的概率要更大一些。
“……喂?你還在嗎?”
對面忽然又沉默了。
涂窈也不急,蹲下來重新看向大狗。
她一邊摸著,一邊找它身上有沒有帶其他證明身份信息的東西。
可找了一圈也沒找到。
涂窈小聲嘀咕:“你的狗牌上怎么除了聯系方式什么也沒寫啊?”
“你叫什么?從哪兒來的?”
港城,胥池聽著耳邊的聲音,輕觸在窗沿上的指尖控制不住地顫抖。
他垂眸看了眼,收回手。
過了會兒,又仿佛不自知地放了回去。
透明的窗面,就這樣輕而易舉地照清了他一瞬間失神恍惚的模樣。
“……它叫狼牙。”
電話里忽然傳來前所未有清晰的聲音。
涂窈摸狗的手頓住。
“……狼牙?”
話音剛落,懷里的大狗立刻端端正正地坐好,脊背挺直,目光炯炯地望著她,一副等待指令的模樣。
涂窈笑了起來。
“真的叫狼牙!”
清脆的笑聲就這么穿透過來,一下一下敲擊著他的耳膜。
隔著幾萬里的空間距離,隔著四年的時間。
胥池擱置在窗臺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握緊又松開,松開又握緊。
他對視著窗面上通紅的眼眸,聲線平穩,“……是,狼牙。”
“我現在不方便來接它,你可以收留它一段時間嗎?”
涂窈:?
她立馬強行縮回摸狗頭的手,警惕道:“為什么?”
電話那頭似乎響起了一聲輕笑,涂窈抿了抿唇,意識到她語氣好像兇了點,趕緊解釋,“那個,我沒有兇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
她委婉地建議:“你可以找更熟一點的人。”
說完,電話那端又沒有聲音了。
涂窈皺了皺眉,想到什么,頓時懊惱地敲了下腦袋。
她趕緊找補:“我……我的意思,如果暫時不方便,我也可以幫你照顧它。”
涂窈不是遲鈍的人,她照顧過病人,知道久病的人聲音會中氣不足。
……聽聲音,這位狼牙的主人身體似乎不是很好。
換成她,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應該不會把養得這么好的狗托付給一個陌生人。
涂窈忐忑地等著。
幾秒后,對面終于有了反應。
“……那我們加個聯系方式,可以嗎?”
涂窈又一秒警覺,“不可以。”
察覺到他稍顯虛弱的聲音,又立刻解釋:“是這樣的,我的手機昨天晚上掉水里了,現在用的是板磚機,只能打電話。”
“我……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每天跟你匯報狼牙的情況,好嗎?”
……
胥池到底沒忍住,唇角的笑意一分一分地擴大。
直接拒絕,加上絕佳的有禮貌的理由,這就是涂小毛對陌生人的態度。
那些一個人長大的時間里,她擁有厚重的防備,把自己保護得很好。
可又克制不出那些與生俱來的同理心和心軟,心防總是能被一些示弱的行為輕而易舉地攻破。
一會兒防守,一會兒心軟,一會兒果決,一會兒矛盾。
“可是我得給你照顧狼牙的報酬。”
“我還想隨時能夠看到它,可以嗎?”
半個小時后,涂窈手里捧著一個嶄新的手機,看看手機里新加的號,再看看院子里跟一群小孩兒玩得開心的大狗,陷入了沉思。
她一開始好像拒絕了來著,怎么就一步步地答應了,還收下了人家送來的手機……
涂窈甩了甩腦袋,拍了段狼牙的視頻發了過去。
又看了會兒,涂窈視線瞄了一圈整個院子,重新站起身。
解決了趙元峰,她可以放心去辦福利院的交接手續了。
辦手續之前,她得去學校搬個家。
第二天一早,涂窈背了個小包出門,沒走兩步,就僵在了原地。
保安亭對面的小路上停了一輛車。
南柯坐在駕駛位上,視線似有所無地打量著這家福利院,林樾靠坐在后方,耳里塞著藍牙。
而車子前,涂朝夕皺眉舉著手機,“接下來一段時間都沒空,對……”
他視線一掃,就瞥到了對面正猶豫著要不要過來的女孩。
“涂小毛!”
涂朝夕立馬掛了電話,徑直朝她走過去。
緊接著,車門被打開又關上,南柯和林樾也跟了過來。
涂窈撓了撓頭,“那什么……我……我今天要搬家,現在要出門了,我今天有點忙的。”
想到什么,她又補充:“我準備搬回……”
不等她說完,南柯目光溫柔地望著她:“搬回福利院,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