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朝夕恍若未聞,死死攥住他衣領,眼看就要揍下去!
身后,南柯正要撿起練習冊。
一陣風吹過,冊子一頁一頁地翻開
南柯觸碰到某一頁,忽然,他指尖一頓。
“……哥。”
南柯緩緩開口。
“她留了話。”
涂朝夕扯住記者衣領的手一僵。
南柯緩慢地觸摸著,一個字一個字地辨認過去。
有眼淚落到空白頁面的一角。
浸透了因為筆畫用力穿透過來的印記。
涂朝夕一把甩開人,撥開人群,拿過冊子。
印記清晰,辨認起來根本不費力。
涂朝夕眼眶通紅,又忽然笑了起來。
涂小毛這個臭屁小孩,這時候也要操心一下。
什么時候都在操心。
可現在回想起來,他們這些做哥哥的,哪有一刻讓她放心過。
涂朝夕深吸了一口氣,合攏冊子,他轉過身,重新看向人群里的記者。
人高馬大的男人被看得有些心慌。
“你……你想干什么!是你先砸了我的相機,你還真想打人不成!”
他連連后退,一個腳滑,眼看就要摔倒,忽然,涂朝夕一把攙住了他。
記者一愣。
下一秒,就看到他輕聲道:
“是我沖動了。”
涂朝夕掏出錢包,在記者震驚的目光里,取出所有的現金,又遞過去一張名片。
平心靜氣道:“賠你的相機,不夠的話可以聯系我工作室。”
記者完全呆住了。
胥白先反應過來,趕緊把人都請了出去。
酒店重新恢復寂靜。
涂朝夕面無表情地掃了一圈,精準地看向對面。
穿著黑色風衣的青年長身玉立,面色微微泛白,明明只隔著幾米的距離,但就像隔離在了一個封閉的世界。
涂朝夕拿過冊子,徑直走過去。
“南柯已經猜到了大概,但我還是想跟你確認一遍。”
“她身上的危險提示到底是什么。”
胥池緩緩轉過頭,唇角干澀,“是進度條。”
“還剩下最后的百分之十。”
涂窈沒敢坦白的,最終還是他一件一件地交代了。
涂朝夕緊緊地盯著他,忍不住嗤笑:“……所以你真的什么都知道。”
“所以到她離開前,進度條還是不完整。”
胥池默認了。
涂朝夕只能輕緩地呼吸,才能適應心口的鈍痛。
半晌,他點點頭,“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接下來該做什么。
他們的命,他的前途,他的氣運,全部都是涂窈費盡心血換來的。
那他們就好好守著,護著。
涂朝夕重新抬眼,“她也給你留了話。”
胥池想開口,卻忽然說不出話來。
涂朝夕直接攤開頁面遞給他。
看清后,胥池徹底失語。
一瞬間,那些封閉了一整天的情緒,就這么鋪天蓋地,一股腦地砸向了他,慌得他幾乎站不住。
簡單的兩個字。
只有兩個字。
她沒有時間給他留下一句話。
這一路走來,只要涂小毛一個眼神,他每次都能猜到她想說什么,想做什么。
可這一刻,他毫無思緒。
當涂小毛消失后,他什么都猜不到了。
涂朝夕冷眼看向他。
“難過嗎?難過吧。”
“她害怕不敢說,可為什么你也不說呢。”
“你的喜歡,就是任由她把自己放置在危險的位置嗎。”
“你是厲害,你是聰明,你是體貼,可結果呢。”
胥池無聲抬眼。
他能聽出來,涂朝夕的語氣是明顯的遷怒。
可就是這樣的質問,問住了他。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