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醒了。”秦隋之又一次放下了碗筷,看向了大帳門口。
蘇禾放下茶盞一躍而起,像枚小炮杖,轟地一下沖進了帳篷里。裴琰剛坐起來,揉著酸脹的額頭,雙眼有些茫然地看向了沖到面前的身影。
“大人!”蘇禾捧了捧他的臉,又摸他的額頭,緊張地問道:“你沒事吧?身上疼嗎?”
“我沒事。”裴琰腦子里漸漸清醒了一些,揉著額角,嘴角抿了抿。他是被那幾行血書刺激到了,一時間沒能克制住,竟然差點走火入魔。
“如何?”李慕憬也進來了,拉起他的手,探了探他的脈搏,松了口氣:“你這次沉毒倒是克制得快,剛發作就控制住了,免了一場痛楚。”
“你怎么還在這兒,這里對你身子不好,回東宮去吧。”裴琰扶著蘇禾的手站了起來,他的嗓子有點暗啞,看著也有些頹廢。
蘇禾能理解這種感受,他追查了這么久的兇手,到頭來父親是求死,絲毫不顧他和母親的感受,這對他的打擊太大了。
“我沒事,你起來吧,洗把臉,用晚膳。”李慕憬上前來扶住了他。
“我不用扶。”裴琰擺擺手,低聲道:“我沒事了,走吧,用晚膳。定是禾兒做的吧,做了什么好吃的?”
“燉牛肉,用牛肉湯下了面條。”蘇禾上前去扶住了他,軟軟的身子緊偎在他身上,柔聲說道:“里面放了大人最愛的桂皮調香,可香了。”
“嗯~”裴琰也把身子往她身上靠了靠,和她一起并肩出了門。
李慕憬抬起手看了看,好笑道:“不用我扶,用蘇禾扶,你還真是會撒嬌。”
院子里,齊霽風和李慈又回來了。李慈也學張酒陸,抓了好大一把薄荷草捂在鼻子上,一臉難受地跟在齊霽風身后。
蘇禾看著想笑,怎么那對主仆像是調了個兒,李慈成齊霽風的跟班了。不過這齊霽風的氣度,確實不錯,比李慈更像個王者。
“永驍王既然醒了,下官有事要稟。王爺昏睡的時候,下官帶人重新清理了房間,找到了一些蹊蹺之處。”
“你說。”裴琰在水盆里凈手洗臉,接過帕子,慢慢地擦洗著雙手。
“那滿墻的血,不可能是裴駙馬一人的,他死前一定也重創過那些刺客,他是用那些人的血一起寫下的字。還有,那間房里的腐臭之氣,不僅來自墻上的血,還有房中的所有器具。裴駙馬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他是想與踏進那間房的人同歸于盡。不管那天晚上來的人是誰,都走不出去。”齊霽風迎著裴琰的視線,有條不紊地說道。
不對,那天晚上走出去了一個人!嫣嫣,魏長淵。
裴琰皺緊了眉,想起了那晚在別院外面找到小和尚時的情形,他嚇呆了,青色僧袍上全是血,雙眼中全是驚恐,已經嚇得失了魂魄,被救下后昏死了好幾日才醒。也是因為驚嚇過度,好些細節嫣嫣都說不清楚了。
齊霽風轉身看向房間,又道:“裴駙馬的血書絕筆,字字泣血,一定是對身邊的人極度失望才會如此。可是若只是失望,他不會拋下王爺和長公主,只圖速死。所以下官猜測另有隱情!要么是他做了后悔的,無法挽回的事,要么是想要隱瞞什么秘密,只有他死,才能讓秘密永遠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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