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傍晚。
秦姝拎著熱騰騰的飯菜、湯藥、藥膏來到病房。
昨天的阿木提跟趙永強不在屋內。
今天多了三個穿著軍裝,身高腿長,面孔陌生的兵哥哥。
“嫂子好!”
三人嗓門響亮地喊人,那叫一個熱情。
秦姝直覺不妙,去看病床上的謝瀾之,發現他一張冷漠的臉黑沉,涼薄眼眸毫無情緒波瀾。
得!
這是又來蹭飯的戰友們。
秦姝慶幸今晚做的飯,比昨天要多一點。
只是,這么吃下去也不是個事。
投喂謝瀾之一個人,每天的花費就不少。
再多加幾張嘴,就是家有金山銀山,也得被他們吃沒了。
三個兵哥哥的臉皮不薄,秦姝一招呼他們,都挺直了腰板,規規矩矩地坐在飯桌前開飯。
在吃飯期間。
其中一個姓沈的,一杠二星的兵哥哥,對謝瀾之壓低聲說。
“謝團,最近西邊山頭不太安分。”
“什么情況?”
謝瀾之臉色肅穆,凌厲懾人的眼眸盯著出聲的男人。
沈營長說:“二團白天巡山時,抬下來兩個身上帶著土料子的死者。”
土料子,境外研制的害人毒素一種。
“有沒有發現活口?”
謝瀾之凝眉,冷冽語氣里透著厭惡與殺氣。
沈營長搖頭:“沒有,應該就是小勢力發生內亂,我們沒發現有境外人闖關。”
謝瀾之表情依舊肅穆,低沉嗓音里帶著命令:“你們最近巡邏的時候彈藥備足,一旦發現身上攜帶貨源者,直接抓捕。”
他默了默,又道:“反抗者就地解決,要確保我方人員的生命安全。”
沈營長頂著被曬得黢黑的臉,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
“明白,二團那邊也是這個意思。”
在兩人說話的功夫,謝瀾之低頭一看,發現桌上的菜都快被吃沒了。
他抬頭去看沈營長跟兩個兵,棱角分明的臉龐,瞬間黑下來。
沈營長雖然一直在跟他說話,也不忘往碗里夾菜。
碗里高高堆起的菜,都要冒尖了。
謝瀾之被氣笑了,眼神不善地斜睨著三人。
“好一招暗度陳倉!”
他竟然被自己的下屬擺了一道。
沈營長跟兩個兵頓覺不妙,站起來轉身就往外沖去。
“碗,碗還沒放下!”
秦姝也跟著傻眼了,追上去喊道。
“嫂子,我明天讓人把碗給你送回來。”
走廊內,邊跑邊扒拉飯的沈營長,提高聲音回喊。
秦姝扭頭走進病房,勾人的桃花眼,控訴地盯著謝瀾之。
“他們一直都這么不見外嗎?”
謝瀾之一改在下屬面前的冷臉,沒有多少表情的臉色,掛著無奈的淡笑。
“早些年,在生活艱難的時候大家連飯都吃不上,他們習慣在我這蹭飯吃,那時候能喝口熱乎的稀飯湯都是好的。”
回憶往昔,謝瀾之臉上露出幾分懷念與慶幸。
懷念曾經死去的戰友,慶幸殘酷血腥的戰爭已經遠去。
秦姝知道謝瀾之口中,生活艱難四個字,是多少人付出生命為代價換來的。
這個話題太沉重了。
她默不作聲地收拾桌上的碗筷。
飯后,謝瀾之照常治療針灸,喝苦得難以下咽的湯藥,臉上腿上涂抹黑色藥膏。
秦姝把用完的針灸收納包、藥瓦罐、膏藥盒裝進布兜。
她的手在布兜里面摸索片刻。
指尖觸碰一個,硬硬的圓形小盒子。
秦姝抬眸去看,姿勢懶散地倚靠床頭,像只雄獅在小憩的謝瀾之。
她深呼一口氣,說:“今天的治療還沒結束,我去找護士拿東西,你在這等著。”
“好——”
男人聲線偏冷,上揚的尾音又低又磁,透著股蠱惑人的魅氣。
秦姝起身急匆匆地離開,耳垂泛著誘人的緋色。
顏色鮮艷欲滴,像是被人用力嘬出來的。
躺在床上的謝瀾之雙目緊閉,沒有看到這美好的風情。
關上的房門,沒過多久,被人用力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