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縱身撲到井臺旁邊,從打水用的橡皮桶里抓起一把用布條裹住的砍刀,從喉嚨里發出類似野獸一樣的嘶吼,朝著這邊猛沖過來。
借助不甚明亮的太陽,林翔可以清楚地看見鋒利刀刃上耀眼的反光。
“等等,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
“嗖————”
刀刃劃破空氣的震動,打斷了他尚未說完的話。敏捷地閃過攻擊,男子瞪圓的眼睛里,閃爍著和他一樣的饑餓和渴望。
林翔眸子里剛剛出現的希望,瞬間已經變得暗淡。
他不再遲疑,手中的鋼筋閃電一樣橫刺而出,強大的臂力推動著鈍禿的切口,從男子胸前的肋縫中插進,“撲”的一聲悶響,夾雜著被撕裂的肌肉和棉軟的臟器,透穿了左面肩胛,把整個人活活扎在冰冷的金屬棍間,痛苦地掙扎抽搐著。
呼嘯的風,把尸體身上被血浸透的外套吹起一角,沒有任何衣物遮擋的腰腹兩邊,綴滿了一團團狀如葡萄的紫紅色肉瘤,還有一大塊仿佛凝固巖漿般的粉色息肉。只穿有一條骯臟短褲的腿胯間,還有一片碗口大小,滴淌著黃綠膿液,散發出惡心腐臭的潰爛。
重度輻射,以前在醫院的時候,林翔曾經見過此類宣傳圖片。
踉蹌著腳步,撲到用幾塊石頭壘成的井沿旁,把系著繩子的橡皮桶扔進井口,抖索著粗糙的麻繩,急不可耐地等待著傾斜的桶底被水浸沒。
井里的水并不多。往復四次,總共才拎起差不多半公升混雜著泥漿的濁水。
強忍住喉嚨的干渴,林翔小心翼翼地伸出舌頭,輕舔了舔正在澄清的水。
舌尖傳來一絲淡淡的麻癢,還有微微的刺糙。
這水受到了輻射,不過程度并不嚴重。至少,還可以喝。
翻遍了所有房間,沒有找到任何可以當作食物的東西。尸體表面的息肉和潰爛,使他徹底打消了剝掉死者衣服為自己所用的念頭。
在一間空屋被蟲蛀得滿是洞眼的木墻上,粘著一張巴掌大小的缺角紙頁。上面用簡單的線條畫著一個搔首弄姿,身穿仆傭花邊制服的女人,手里端著一盤散發著騰騰熱氣的烤肉,嘟起肥厚性感的嘴唇,沖所有觀看者拋著誘惑的媚眼。
圖片下方,有一排中、英文混合的黑體字。
““宜閑居”高價收購所有肉類。無論您手上的貨物屬于任何物種,我們都會開出令您滿意的價格。提示————務必保持新鮮!”
紙頁最后,是一張不太標準的地圖。很粗糙,僅僅只有幾道簡單的線條和符號,以及幾個完全陌生的地名。
林翔沒有耽誤時間。從房間里找出兩只勉強還算干凈的塑料瓶子,裝滿水,用繩子捆綁在鋼筋的梢尖。脫下男子的外套,從袖口部位撕開,綁緊死者兩肋,在尸體下方墊上一塊從墻上拆下的木板,拖著最前端的把手,順著地面模糊的車轍痕跡,慢慢離開已經干枯的水井。
死人,一樣是肉。
在過去的世界,這樣做顯然沒有道德。但是在餓得快要發瘋的林翔看來,卻是自己目前得到食物的唯一途徑。
或許,眼前這個全新的世界,根本就不存在“道德”兩個字。
。。。。。。
巖石鎮上的建筑,大多是用鐵皮和木條拼湊起來的臨時棚屋。斑駁的鐵銹和蟻燭蟲蝕的痕跡,是這里最大的特色。住民們的服裝款式也非常豐富,雜色布條和未經裁剪的整塊布料,簡單地加以縫合后,任何人都能穿上。
這里,是兩條舊世界街道組成的十字交叉口。雖然誰也不知道路的盡頭究竟通向哪里,卻并不妨礙各種職業的人聚集起來,形成一個新的集鎮。
林翔走進小鎮的時候,居民們并沒有對這個陌生的不速之客表示出太大的驚訝。
荒野上每天都會發生無數起襲擊事件。偷盜和搶劫已經變成必要的求生手段。顯然,這又是一個很不走運,被人偷光全身衣服的倒霉蛋。
或許,他應該算是幸運的。
至少,他還活著。
光著屁股裸奔其實不丟人。
死了,就什么也沒有了。
(恭喜"我就一壞蛋"童鞋成為本書首位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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