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縣令早就跑路了,現在縣令府空蕩蕩,暫時就被孟知微他們征用了。
明明逃荒的人才離開一兩個月,城中就荒廢了許多地方。
那些無主的屋子,都長了不少雜草,還有些瓦片都破了。
更有一些,早就已經被人破門而入,里面亂七八糟。
孟知微現在雇傭人做的,就是將這些無主的屋子都給收拾好。
只要打掃清理的屋子,至少80文一家,房間多的會酌情增加工錢。
門和屋頂壞了的輕度損傷房子,至少150文一家,同樣也是按著房間數量,酌情增加工錢。
墻壁都破了,幾乎要重新修葺的,就按日結算工錢。
當然,最后一種修葺房子,也要身體比較強壯的人才能選上。
他們酌情將只要打掃清理的屋子分給老幼,哪怕他們要三四個人才能打掃干凈,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了。
畢竟現在十個銅板就能買到一斤米!
——
青雀城熱熱鬧鬧,滁陽城那邊的情況卻并不好。
滁陽城在昱炎國的邊界,也是抵御西林國最重要的關卡。
它位于幽深峽谷,兩邊的山都很陡峭,幾乎只能走峽谷過來,是一處易守難攻之地。
可再是易守難攻,也要有守的條件。
朝廷已經五個月沒有給他們送過糧食了!
饒是孟將軍從前就有意識屯田,也攢了點糧食,可五個月過去,也已經耗空了。
別說糧食了,他們老早就開始混著樹根樹皮煮粥吃。
到現在,就是樹根樹皮都難找到。
還有不少人吃了觀音土,吃得肚子都鼓了起來。
甚至肚子鼓成懷胎九月,直到脹死的也有不少。
城中的深井出水也越來越少,就連主將孟將軍的嘴唇都干裂開,但因為太干了,反而沒什么血能夠流出來。
“騾子和驢還有嗎?”孟將軍問副將。
副將不忍心:“已經沒有了,早在五天前,滁陽城最后三頭驢子已經煮完了。”
那五頭驢子混著樹皮樹根,還有某些地方找到的幾把青草,混著煮了,讓城中眾人分食。
雖然每個人都只能分到半碗湯和一點肉沫,但那也是最近難得開葷的時候了。
“那就殺馬吧。”孟將軍艱難說出這一句話,活像是老了十歲。
副將單膝跪下:“將軍,不可!若是將馬匹給殺了,我們怎么抵抗西林的騎兵?”
“若是人都餓死了,談何抵抗西林國?”孟將軍已經下了決定。
副將噎住。
雖然知道不可能,可他還是勸說:“將軍,若不然我們撤退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我孟慶山,生與滁陽城同在,死也要死在滁陽城!”
副將表情沉重卻不意外。
若將軍不是如此性情之人,他們或許也不會那么忠誠。
可終究是想勸。
孟慶山看著副將:“殺掉一半馬匹,讓所有人飽餐一頓,你帶人護送百姓們都走吧。”
副將臉色一變:“末將誓死追隨將軍!”
“我讓你護送百姓離開,也是有私心。知微一直不愿意離開,我希望你,無論用什么辦法,都將她帶離青雀城。”
這是孟慶山唯一的私心。
副將嘴唇動了動,卻難以拒絕。
孟慶山表情柔和下來:“走吧,帶上一群小子離開,你們不必和我一起,為滁陽城陪葬。”
副將虎目含淚:“將軍!”
孟慶山揮揮手,副將拖著沉重的步伐轉身,剛到門口,書房門就被人大力推開。
“將軍!將軍!有人送糧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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