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一瞬間，齊觀的臉色就呆滯了下來，眼眸震顫地看著張青牛手中的那一只酒葫蘆，輕輕咽了口口水。

“原來如此…”

齊觀深吸了口氣，忽然神色肅穆地朝著張青牛躬身一拜，“請長庚劍仙代我向那位前輩問好，我山海書院永遠為顧長生敞開大門。”

話落，他一把握住陸靈兒的肩膀，轉身朝著遠山行去。

“師兄…靈兒在山海書院等你！！你要早點來接靈兒…”

陸靈兒眼中淚光閃爍，朝著顧長生奮力地揮舞著手掌。

“你早知道這丫頭的天賦？”

直到，齊觀兩人身影消失，張青牛才轉身看向顧長生，別有深意地道。

“嗯。”

顧長生輕輕頷首，并未隱瞞。

“我看那個叫姜明月的丫頭，對你執念頗深，她的身上好像也有一道極恐怖的氣息啊…”

張青牛無奈一笑，敢情這云瀾仙宗中的每一個真傳弟子，身上或多或少都隱藏著秘密啊。

不過，與陸靈兒不同，姜明月身上的氣息…并不光明。

“前輩，在你看來，鬼邪妖魔，都十惡不赦么？”

顧長生沉默片刻，突然張口問道。

“嗯？”

聞，張青牛眼眉輕挑，微微搖了搖頭，“你知道我為何不愿拜入宗門嗎？”

“為何？”

“這仙途中的黑暗，從來都不是種族之爭，而是人心，顧長生，我問你一個問題。”

張青牛仰頭看向天穹，眼底是一抹深邃漠然，“如果，這世上真的有仙，有神魔，有先天之靈，你覺得他們會如何爭奪天地？又為何爭奪天地？”

“嗯？”

聞，顧長生眉頭緊鎖，顯然并不理解張青牛話里的深意。

“不知道嗎？我來告訴你一個道理，在一條狗眼中，它看到的對手，應該會像它一樣，撕咬攻擊，可人會跟狗撕咬嗎？不會的，如果人想殺一條狗，或者殺一群狗，他會下毒，會做陷阱，會想很多辦法，將它們輕易抹除，唯獨不會跟他們對著撕咬。”

張青牛搖頭一笑，伸手拍了拍顧長生的肩膀，“這人間背后，有許多超脫了時光的強者，在他們眼里，人間修者，與豬狗無異，無論妖鬼邪魔，都一樣…”

“前輩的意思是…”

顧長生眸光顫動，心底突然感覺到一股極凜冽的寒意。

“我的意思很簡單，盡可能地變強，哪怕你現在是一只螻蟻，可那些俯瞰人間的生靈，哪一個不是從螻蟻，一步一步踩著眾生尸骸走上去的？我有一種預感，人間將會迎來一場大劫。”

張青牛嘆了口氣，“方才那個逃走的輪回殿強者，身邊還有一個少年，他的氣息很詭異，他看你的眼神，才是真正的恨意，你要小心。”

“陳凡么？”

顧長生眸光微凜，緩緩點了點頭，腦海中逐漸浮現出一張溫和謙卑的面孔。

這位小師弟從上山之時，就始終一副謙卑弱小的姿態，一口一個好師兄，整日跟在顧長生屁股后面，像條狗一樣。

結果，他才是一眾師兄妹中，最陰險恐怖的一個。

如今他追隨輪回殿強者離開青州，徹底踏上邪途，恐怕心底對顧長生的恨意，已經達到了頂峰。

“走吧，你不是要進天靈秘境么？”

張青牛手掌輕揮，帶著顧長生朝著紫薇圣地方向行去。

就在此時，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底竟閃過一絲淡淡的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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