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以來,她遇見顧危,搬入青云巷久居。
不僅實現了離開謝府的計謀,還讓謝淮當眾向她道歉。
更重要的是,她拿到了斷親書,徹底和謝府斷絕關系。
雖然關于她身世的秘密還未查明,但是......
她看了眼正在假寐的督主,沒承想到,權勢滔天的大都督如今竟也隕落,和她一起踏上了逃亡的路程。
她不知道這條路選得是否正確。
可能多活一時是一時,重生的機會來之不易,她得好好把握。
與其被關入大牢永無天日,不如茍且偷生賴活著,總比又死在謝府強。
山間小路并不好走,坑坑洼洼晃的謝南梔昏昏沉沉。
索性兩眼一閉睡了一路。
每日吃飽喝足,下車活動片刻,上車又是一陣昏睡。
就這么無精打采地睡了數日,再睜眼,窗外的景象格外熟悉。
她驀然一驚,這不是去京城的路嗎?!
謝南梔嚇出一身冷汗,回頭看向督主,語調控制不住地激昂:“我們這是要......逃到京城?”
顧危仍是散漫做派,一會把玩折扇,一會吃顆葡萄。
說是逃亡,瞧著更像游山玩水。
他眉眼輕佻:“小阿梔,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
天蒙蒙亮,馬車駛在京中街道暢通無阻。
街邊攤販小鋪還未開張營業,午門外已有不少下車落轎趕著上早朝的官員。
督主的馬車也停在這附近。
謝南梔嚇得連忙拉緊簾幃,見顧危理好服飾準備下車,嚇得她什么也不顧:“阿兄干嘛去?”
顧危掀簾的手一頓,回頭便見小女娘大驚失色。
他終是撫上毛茸茸的頭頂,笑得隨和溫順:“阿梔莫怕,在車內靜候阿兄便是。”
臨了,不放心又囑咐一句:“阿兄定會安然無恙地回來。”
......
紫宸殿外,顧危先去叩見臨帝。
“朕不是準了顧卿的假,怎么就回來了?”
他行禮,被臨帝扶起。
斂神正色,卻不如往日悍戾。
“仙丹有了新進展,臣提前趕回來向陛下稟明喜訊。”
“好!”
聽聞仙丹,旁的事務臨帝都不在乎了。
他瞥了眼顧危的常服,邁進紫宸殿內:“既然回來了,就上完朝再走吧。”
“臣,遵旨。”
臺下小太監高宣到場人數,朝會算作正式開始。
眾人只知顧督主休假不在京中,方今見他身著常服上朝更是膛目結舌。
瞧他風塵仆仆的樣子,想來抵達盛京不久,而眾人皆無耳聞。
況且歷代朝會,不僅沒有宦官上朝的特例,遑論宦官著常服上朝。
底下有人見不慣他受寵,躬腰站出來上諫:“臣舉報顧督主屠殺朝廷命官。”
殿內倒吸一口涼氣的人不少,不知此事的人更是不在少數。
“愛卿這是何意?”
諫議大夫抬眸瞪著向他挑眉的男人:“臣前幾日收到密報,有人舉報顧督主下到揚州城虐殺知州。”
“他往日在京中作威作福也就罷了,如今手都伸去揚州,陛下不能不罰啊!”
臨帝聞,內心并無波瀾。
區區一個州縣知州而已,殺了便換。
但為了安撫百官,他也得做做面子工程。
“顧卿,這事你認也不認?”
“臣認。”顧危朝臨帝作揖,轉而直面底下朝臣,“你不說知州的腐敗,不論縣令的過錯,獨獨說本督一人,是不是不太好啊?”
“還是說,你心疼郝大人,想與他為伴?”
這話說得極其狐鳴梟噪,諫議大夫更是氣得老臉煞白,霎時變為赤紅,又轉為黢黑,總之,面色不堪入目。
“夠了!”
臨帝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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