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訣的血眸瞬間變得如同最兇戾的深淵,狂暴的魔氣再也無法壓制,如同黑色的怒潮般沖天而起,他第一時間擋在了玉搖光靜室的方向。
謝琢光反應更快,在嗡鳴響起的剎那,他負在身后的手已然握住了剖魔刀的刀柄。
那柄沉寂的黑刀在感應到這股純粹而邪惡的太古魔氣時,驟然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鋒銳嗡鳴。
漆黑的刀身之上,神圣的金色紋路如同活了過來,流淌著毀滅性的光芒,他一步踏出,將烏竹眠完全護在身后,金色的眼眸銳利如劍,瞬間鎖定了魔威爆發的源頭。
烏竹眠清冷的眼眸驟然睜開,眼底所有的暖意瞬間凍結,化為萬年玄冰般的森寒,太虛劍意如同實質的冰風暴在她周身席卷而起。
千山和李小樓臉色煞白,被這突如其來的恐怖威壓沖擊得幾乎窒息。
云成玉灰青色的瞳孔驟縮,傀儡之身爆發出強大的靈光,瞬間將離他最近的千山和李小樓拉到自己身后,同時無數道細密的、閃爍著防御符文的靈線從他指尖射出,在身前布下層層疊疊的光盾!
就在眾人防御剛剛成型的瞬間。
“咔嚓!!!”
上空那搖搖欲墜的守護光幕,如同被重錘擊中的蛋殼,轟然破碎。
一道纏繞著粘稠魔氣、散發著無盡瘋狂與怨毒的身影撕裂長空,悍然砸落在露臺之上。
堅固的玉石地面瞬間被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蛛網般的裂痕瘋狂蔓延,狂暴的沖擊波夾雜著污穢的魔氣四散沖擊,將千山匆忙布下的藤蔓屏障和云成玉的靈線光盾瞬間撕碎。
煙塵與魔氣彌漫中,那道身影緩緩站直。
不,他已經不能完全稱之為“人”了。
全身覆蓋著蠕動扭曲的青黑色魔紋,如同無數條毒蛇盤踞在皮膚之下,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污穢氣息。
額頭上兩根細小的、如同彎刀般的黑色骨刺猙獰地凸起,眼睛已經完全被漆黑如墨、燃燒著瘋狂怨毒火焰的魔焰所充斥,再無半分理智,只剩下一種不顧一切的、毀滅性的偏執。
正是被太古魔氣徹底侵蝕、淪為赤玄夜爪牙的師權。
他站立的姿勢極其扭曲,仿佛全身的骨骼都在魔氣侵蝕下發生了錯位,那雙燃燒著魔焰的眼睛,如同最精準的毒箭,瞬間穿透彌漫的煙塵,死死釘在了玉搖光所待的靜室的方向。
“阿……虞……”
如同砂石摩擦般破碎扭曲的聲音響起,充滿了極致的痛苦和貪婪,從他喉嚨深處擠出,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癡迷:“我的、阿虞……在那里……”
他猛地抬起一只被魔紋覆蓋的手,指甲漆黑尖銳,如同鬼爪,指向靜室的同時,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毀滅一切的瘋狂。
“玉搖光!宿訣!”
“把阿虞還給我!”
最后一個字落下的瞬間,師權周身爆發出滔天的魔氣,粘稠的青黑色魔焰如同來自九幽的潮汐,帶著湮滅生機的恐怖力量,化作無數條猙獰咆哮的魔氣巨蟒,無視了擋在前方的所有人,以撕裂一切的速度,悍然撲向玉搖光所在的靜室。
目標明確,不死不休。
“找死!”宿訣的怒吼如同驚雷炸響,他血紅的眼眸瞬間被暴戾的殺意充斥,百丈魔影在他身后轟然凝聚,帶著毀滅一切的威勢,一拳轟向那漫天魔蟒。
他要將這只敢覬覦搖光的魔傀徹底滅殺!
與此同時,一道清冽如九天鳳鳴的劍嘯響徹云霄,烏竹眠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現在靜室門前,她周身太虛劍氣激蕩,如同實質的冰藍色風暴。
太虛劍已然出鞘,懸停在她身前,劍尖直指魔潮,散發出森然劍意。
謝琢光更是快如閃電,在師權抬手指向靜室的剎那,他手中的剖魔刀已然化作一道撕裂天地的金黑交纏的毀滅洪流。
“破!”
刀光所向,空間仿佛被從中劈開,那污穢粘稠的魔氣巨蟒如同遇到了克星,發出凄厲的嘶鳴,在神圣的金光與破滅的黑芒交織下,如同沸湯潑雪,大片大片地消融。
然而,那魔氣巨蟒的數量實在太多,速度也快得驚人,仍有數條漏網之魚,帶著污穢的魔焰,狠狠撞在了烏竹眠布下的劍幕之上。
劇烈的爆炸聲震耳欲聾,烏竹眠腳下堅硬的玉石地面寸寸龜裂,但她身形卻如同扎根的山岳,半步未退,太虛劍發出憤怒的嗡鳴,劍氣暴漲,死死抵住魔焰的侵蝕。
靜室的門扉在這恐怖的沖擊下微微震動了一下。
露臺之上,溫馨的晨光被徹底撕裂,取而代之的是魔氣滔天、劍氣縱橫、刀光裂空的末日景象。
李小樓嚇得面無血色,云成玉灰青色的眼眸中充滿了冰冷的怒意,千山拼命催動草木靈氣,在眾人身前布下層層疊疊的綠色屏障。
宿訣的魔拳與魔氣巨蟒狠狠碰撞;謝琢光的剖魔刀撕裂魔潮,金光與黑芒交織,凈化著污穢;烏竹眠的太虛劍幕死死守護著身后的靜室,如同最堅固的堤壩,抵御著魔焰的狂潮。
這片刻前還洋溢著團圓溫情的家園,瞬間化作了魔氣肆虐的戰場。
而風暴的中心,那個徹底瘋狂的魔傀,燃燒著魔焰的眼睛,依舊死死地盯著那扇靜室的門,口中發出如同詛咒般的嘶吼:“阿虞,我來……接你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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