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個雨夜。
柳青瓷被腹中劇痛驚醒,發現丈夫不在身邊,窗外電閃雷鳴,她-->>撐著身子下床,循著奇怪的聲音走向后院祠堂。
推開門的那一刻,她看到了永生難忘的景象。
赤玄夜懸浮在半空,周身纏繞著黑霧,祠堂的地面上用鮮血畫著詭異的陣法,陣法中央躺著一只剛被挖心的靈獸。
最可怕的是,赤玄夜的臉蒼白如尸,雙眼全黑,額頭上兩道暗紅魔紋如活物般蠕動。
“啊!”柳青瓷的尖叫被雷聲淹沒。
赤玄夜轉頭,看到妻子驚恐的表情,竟露出一個微笑:“來得正好,儀式需要你的血。”
“你……你不是人!”柳青瓷踉蹌后退,腹部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赤玄夜飄到她面前,黑眸中毫無感情:“當然不是,不過你很特別,柳家的血脈竟能承受魔息,所以我選中了你。”
他伸手撫摸妻子隆起的小腹:“我們的孩子將是太古魔族重現世間的鑰匙。”
柳青瓷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她正躺在自家床上,赤玄夜已恢復人形,正坐在床邊熬藥。
“別怕,”他柔聲道:“在孩子出生前,我不會傷害你的。”
于是從那天起,柳青瓷成了囚徒,赤玄夜則寸步不離地守著她,用各種靈藥喂養她腹中的胎兒。
鎮上開始有人失蹤,柳父察覺到異常,卻在調查途中暴斃。
柳青瓷知道,這一切都是赤玄夜做的,可無論她如何痛苦,如何仇恨,都無能為力。
*
記憶畫面來到宿訣出生的那夜。
暴雨傾盆,柳家老宅內,柳青瓷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被雷聲淹沒。
接生婆一個個驚恐地逃離,她們從未見過這樣的嬰兒,出生時周身纏繞黑氣,額間隱約有魔紋閃現。
只有赤玄夜抱著新生兒,黑眸中閃爍著狂喜:“完美!人族與太古魔族的結合,竟能孕育出如此完美的容器!”
虛弱的柳青瓷掙扎著伸出手:“孩子……給我……”
赤玄夜將嬰兒放到她懷中,魔氣突然被嬰兒體內另一股力量壓制。
那是來自母親血脈的神秘力量。
“有趣,”赤玄夜瞇起眼睛:“你的血脈竟能中和魔氣。”
柳青瓷緊緊抱住孩子,淚水滾落:“不管你是誰,別傷害我的孩子……”
赤玄夜冷笑:“他注定要成為太古魔族的王,七年后,我會親自來接他。”
說完,他的身影如煙消散,只留下一句回蕩在雨夜中的話。
*
宿訣七歲那年,柳青瓷已病入膏肓,這些年來她帶著宿訣東躲西藏,試圖躲避赤玄夜的追蹤。
她給他取了一個名字,叫“阿訣”,訣別的“訣”。
柳青瓷從不曾對小阿訣說起他爹,也不愛對他笑,每次看著他,總是會露出一種復雜得讓他看不懂的神情。
小阿訣天賦異稟,三歲能誦詩,五歲通劍理,他想讓娘高興,想讓娘多對他笑一笑,但每到月圓之夜,他體內魔氣就會失控,痛苦不堪。
“阿訣。”彌留之際的柳青瓷將小阿訣送去了不夜天城,她將一枚玉佩掛在兒子脖子上:“這是祖傳的……能暫時壓制你體內的魔氣……”
“娘親!”小阿訣哭喊著,卻沒發現自己的淚水在半空凝結成了冰晶。
柳青瓷用最后一絲力氣撫摸兒子的臉:“記住……你父親……不是人類……不要……變成他……”
她的手垂落下來,玉佩突然發出耀眼的青光,將他體內暴走的魔氣暫時封印。
*
記憶畫面消散,宿訣回到現實,發現自己跪在地上,閻羅劍深深插入石板,周身魔氣如烈焰般燃燒。
“現在你明白了?”赤玄夜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你母親的血脈特殊,能承受魔息,而我的太古魔血賦予你無上潛力,烏竹眠的神骨之所以能與你共鳴,正是因為這種獨特的血脈組合。”
宿訣抬頭,眼中血色與青光交織:“你利用我母親……就為了制造一個‘容器’?”
赤玄夜微笑:“不僅如此,百年前讓烏竹眠隕落的魘怪之亂,讓你徹底墮魔,完成覺醒的地下密室,我都參與其中。”
他看向魔淵的方向:“如今時機成熟,太古魔族將重現世間,而你將帶領我們……”
“閉嘴!”宿訣暴起,長劍帶著滔天魔氣斬向赤玄夜:“我要你償命!”
這一次,劍鋒撕裂了赤玄夜的防御,在他胸前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暗金色的血液噴涌而出,卻在半空化為無數細小黑蛇,朝宿訣撲來。
云成玉及時出手,靈力化作屏障擋住黑蛇:“大師兄小心!他的血有古怪!”
赤玄夜不怒反笑:“哈哈哈哈好好好!這才配得上是我的血脈!”
大笑間,他雙手飛速結印,整個大殿被突然降臨的黑暗吞噬:“不過現在,你得先學會服從你的父親……”
黑暗中有無數利爪伸出,抓向宿訣,就在危急時刻,宿訣胸口突然爆發出了一道耀眼的金光。
那是十五歲那年,他在不夜天城被三長老受重傷,瀕死之際,與七歲的烏竹眠的神骨共鳴時留下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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