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訣冷笑,大步踏入陣心。
烏竹眠最后一個走進陣法,她深吸一口氣,雙手結印:“啟!”
話音未落,剎那間,金光沖天而起。
眾人只覺腳下一空,四周景象如潮水般退去,青荇山的輪廓在光芒中扭曲,竹林、松柏、樓閣、全都化作了流散的色塊。
恍惚間,烏竹眠似乎看見一道白衣身影立于山巔,銀發飛揚,正靜靜注視著他們。
“師……”
她剛要開口,時空就驟然坍縮。
*
當一行人穿過神行符陣,御劍穿過云層時,烏竹眠最先察覺了不對。
“等一下。”她猛地按住劍訣,且慢懸停在半空,眼神凌厲:“青荇山……怎么會在這里?”
只見下方是一片荒蕪的北垣州地界,終年積雪覆蓋著貧瘠的山脈,靈氣稀薄得連飛鳥都少見。
可就在這片灰白色的蒼茫大地上,青荇山卻詭異地矗立著,郁郁蔥蔥的林木與四周的荒涼形成刺目對比,仿佛被人硬生生從江南水鄉搬來此處。
“這不可能……"李小樓瞪大眼睛:“青荇山的靈脈明明連著南境……”
云成玉的聲音有些發冷:“……是移山陣法,但能搬動整座山門的,除非是……”
宿訣突然開口接過話:“師父。”
眾人沉默。
帶著這個疑問,一行人降落在了青荇山腳下。
山還是那座山,云霧繚繞,青石階蜿蜒而上,隱沒在蔥郁的林間。
宿訣默默地跟在最后。他本該對這里毫無印象,可當山風拂過面頰時,某種深埋的熟悉感卻如潮水般涌來。
青荇山的松濤聲,石階上斑駁的劍痕,甚至空氣中飄散的藥草苦香,都讓他太陽穴突突地跳。
“大師兄。”李小樓蹦跳著回頭,想抓住一切機會喚起宿訣的記憶:“你還記得嗎?以前你總嫌我們走得太慢,每次下山都拎著我們的后領御劍。”
云成玉糾正:“是你。”
宿訣皺眉:“我……”
“他當然不記得。”云成玉慢悠悠地插話:“畢竟某人現在連‘驚鴻劍式’都要靠話本子復習。”
宿訣:“……”這人一直這么嘴欠嗎?
烏竹眠忍不住笑出聲。
石階盡頭,青荇山的牌匾已然蒙塵,烏竹眠抬手輕撫,灰塵簌簌落下,露出了底下凌厲的刻字。
那是師父的筆跡。
而走到山門前,異常卻變得明顯,本該籠罩整座山的護山大陣消失了,石階上積著厚厚的雪,結滿冰凌。
詭異的是,這些熟悉的草木卻在極寒中生機勃勃,松柏蒼翠欲滴,仿佛被某種力量強行維持在鼎盛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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