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訣雖然殺掉了血魔老祖,但臉上的表情并未放松,遠處的烏竹眠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有哪里不對……血魔老祖的尸骸尚未涼透,戰場上的廝殺聲卻驟然停滯。
一股比血煞之氣更加陰冷的氣息,自天穹垂落,似乎還混在著一股若隱若現的甜膩異香。
“宿訣大人……”
一道令人不適的身影從扭曲的空氣中緩緩浮現。
灰白長發用猩紅絲帶松松挽著,幾縷發絲垂落在描畫精致的眉梢,面容被刻意修飾過。
皮膚蒼白如久不見光的尸蠟,眼窩深陷,瞳仁是渾濁的灰白色,像是蒙了一層翳,胭脂在顴骨上抹出兩片不自然的嫣紅,唇上還涂著艷麗的朱砂。
似男非男,似女非女,身形瘦削得近乎嶙峋,裹著一件半透的紗袍,隱約可見內里纏繞著寫滿咒文的繃帶。走動時,紗袍開衩處露出布滿魔紋的腿,左腿肌膚如少女般光滑,右腿卻布滿猙獰的鱗甲。
百年前,蝕骨宮的三長老。
枯瘦的手指撫過自己鎖骨處的魔紋,指甲染著斑駁的朱漆,腕間纏著一條活蛇般的法器,蛇頭吐信時露出細密的尖牙。
“宿訣大人~”三長老的聲音忽高忽低,時而嬌媚時而沙啞:“百年不見,您還是這么……美味呢~”
“當年您撕碎無相大人的樣子。”舌尖舔過艷麗的嘴唇:“真是看得人家...好生歡喜啊。”
宿訣的異色雙瞳微微收縮,面露厭惡,魔劍閻羅也發出了低沉的嗡鳴。
“原來是你。”他的聲音冰冷,冷笑道:“當年逃得倒是快。”
三長老陰森一笑:“逃?不,人家只是在等一個機會啦。”
說著,他枯瘦的手指抬起,掌心懸浮出了一百零八枚漆黑如墨的封魔釘,每一枚都纏繞著詭異的咒文,專克半魔之軀。
三長老一臉遺憾:“人家是真的很好奇,當年那三十七根封魔釘釘入你的體內,你到底是怎么逃過一劫的。”
看著宿訣面無表情的臉,他矯揉造作地捂住嘴,嘲諷一笑:“哦我忘記了,你早就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吧,真可憐呢,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宿訣心頭微動,莫名想起了那個“小竹子”。
不過他面上不露,什么都看不出。
見宿訣的表情還是沒有波動,三長老的臉有些掛不住了:“你以為,血魔老祖那個蠢貨真能撼動你的位置?他不過是個誘餌,用來引你入局的棄子!”
話音未落,他猛地揮手,一百零八枚封魔釘破空而出,化作一八零八道黑芒,直刺向宿訣周身大穴。
宿訣冷靜地揮劍格擋,可封魔釘竟如活物般避過劍鋒,直逼他命門。
“轟——!”
與此同時,地面驟然亮起血色大陣,無數鎖鏈破土而出,纏繞宿訣四肢,將他死死禁錮。
“這陣法,老夫籌備百年,專為你這雜種而設!”三長老狂笑起來:“幸好當年在你體內留下了一枚蝕心釘,今日,老夫要親手剜出你的魔心!”
宿訣掙扎,可封魔釘已釘入他的血肉,魔氣被瘋狂壓制!
三長老獰笑著走近,掌心凝聚一道漆黑魔刃,直取宿訣心口。
“錚——!”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清越劍鳴橫貫而來,響徹天地。
三長老的魔刃尚未落下,他的手腕便齊根而斷,鮮血噴涌而出。
他頓時驚怒交加,駭然轉頭:“何人敢壞我的好事!!!”
只見一道素白身影立于戰場中央,面具已被劍氣震碎,露出了一張如霜雪清輝般的臉,瞳孔一點黑,還有一點赤金曜日,手中的長劍寒光凜冽,如天光般灼灼耀眼。
烏竹眠靜靜地看著三長老。
這一瞬間,三長老的表情僵在了臉上,如墜冰窟。
這張臉……
這個的眼神……太熟悉了。
百年前,那個一劍橫壓整個修真界的劍尊,冷淡,平靜,無雜質,卻可斬盡萬物,蕩卻邪魔。
“不可能……”三長老聲音發顫,控制不住地哆嗦了起來:“你明明已經死了!”
烏竹眠劍鋒微轉,輕聲道:“是啊,可我現在回來了。”
劍光起,天地寂。
三長老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想要躲,卻發現自己的身軀已被無形的劍意鎖定,動彈不得。
<b>><b>r>“不——!!”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