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背著竹簍的云苓飛速奔跑在山林間,她的心臟有些不聽使喚,在肋骨間橫沖直撞,撞得生疼,像被無形的絲線拉扯著,她的視線變得黏稠起來,周圍的一切忽遠忽近,耳邊嗡嗡作響,像是有人把蜂巢塞進了她的腦袋。
“冷靜……冷靜……不會有事的……”
云苓在心里拼命暗示自己,可思緒卻像打翻的針線盒,所有念頭都纏成了死結,忽然,她膝蓋一軟,差點踉蹌跌倒,好在及時抓住了旁邊垂落的藤蔓,這才勉強站穩。
她還不知道村里發生了什么,只是單純地想把青嵐藏進山里,但實在太過緊張,后頸滲出冰涼的汗珠,順著脊背往下爬,像一條吐信的蛇。
云苓有些擔憂地回頭,目光落到了村子里,青瓦在微薄的日光下泛著一點光暈。
忽然,她瞥見腳邊一叢野生的幼苗,頓時靈機一動,迅速蹲下身,用小鋤頭在濕潤的泥土里挖出一個小坑,小心翼翼地將樹苗放進去,又飛快地攏上泥土,輕輕壓實。
她想了想,摘了幾片普通的草葉,插在樹苗旁邊,故意撥亂周圍的雜草,讓它看起來就像一株再尋常不過的野樹苗:“這樣……應該沒問題了吧……”
云苓不放心地嘆了一口氣,抬起頭,一滴雨落到了她的額頭。
不知為何,她忽然想起了烏竹眠,總覺得,好像有什么事情不一樣了。
云苓的眼神變得有些迷茫,她總覺得這兩天發生的事很熟悉,但卻不知這熟悉感從何而來,不過在遇到阿竹以后,好像就有什么變得不一樣了。
與此同時,醞釀已久的雨終于落了下來。
起初只是幾滴零星的雨點,猶豫地砸在干燥的塵土上,留下一個個深色的圓斑,緊接著,仿佛某種無形的閘門被猛然拉開,雨水驟然傾瀉而下,不再是試探,而是嘩啦一聲潑向大地。
雨幕連成一片,白茫茫地遮蔽了視線,屋檐下很快掛起水簾,地面騰起潮濕的土腥氣,積水在低洼處匯成細流,又迅速被新的雨水打碎。
這場雨憋了太久,此刻落下,竟有種不管不顧的狠勁,每一滴都又急又重,像是要把天空積攢的悶熱與壓抑一口氣沖刷干凈。
遠處的雷聲終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混著雨聲隆隆滾過,而雨下得更瘋了。
而俯趴在地上的林繁漪看起來也更狼狽了。
血水和泥水混合在一起,她卻顧不得這些,只死死地盯著眼前一幕,催促道:“十一,我才是你的主人,你給我過來!”
見云成玉居然乖乖地被人拉住了袖子,林繁漪的目光這才落到了烏竹眠的臉上,待看清她的模樣后,不由得渾身一顫,發出了一聲近乎野獸般的尖叫:“你……你……烏竹眠!!是你!!怎么可能是你!你明明已經死了!”
烏竹眠冷冷地瞥了她一下。
居高臨下,宛如在看一只螻蟻。
若不是擔心林繁漪在密鑰上留了什么隱患,她早在第一時間就殺了她。
“你別碰他!”林繁漪卻因這一眼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密鑰紅光暴漲:“他現在是我的所有物,每一寸皮膚,每一根骨頭,都是我的!你以為他還是那個處處護著你的師兄嗎?他現在只聽我一人的命令!”
從一開始,她就非常討厭烏竹眠。
明明是她先認識的云成玉,他的眼里卻只有烏竹眠,不管說起什么,看到什么,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她!
她對他那么好,他卻不知恩圖-->>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