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趙家回去之后不久,正好宣云過來找他。他想了想,還是問了他昨日大濮寺的事情。
宣云果然毫不在意的承認了,還有些得意:“哦,你是說趙家的那位什么表小姐?長得確實是水靈。”
說著還一把抱住了他的肩旁,邪氣地一笑,“怎么?你看上她了?”
宣韶在他手上微微一彈,宣云吃疼。立即將手松了,捂著手哀怨地看著他:“阿韶……你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
宣韶對宣云的這種伎倆已經免疫了,只挑眉看著他不說話。
宣云轉眼壞笑道:“不過可惜,她看上的是本世子!嘖——要說本世子這魅力,果然走到哪里都是所向披靡。那小娘子故意撞到了我懷里,還將手帕給丟到了丟在了地上。”
宣云似是想起了當時沈月娥那青澀的伎倆。有些樂不可支。他十二三歲開始就沒少遇到這種女子投懷送抱的事情,雖然偶爾也會故意配合,消受一下美人恩,卻是從未放真正的放在心上過。
宣韶微微皺眉。
過后,宣云卻是讓人將那方沈月娥故意落下的手帕讓人給送過來了,還讓人轉告他道:“這種女子,玩鬧尚可,不必當真。”
宣韶沒有說什么,只是找到沈太醫的侍女汀蘭,讓汀蘭將那方帕子連夜給送去趙府交給王家三小姐。
之后他因有要事要辦,離開了滋陽城一次,回來卻是聽說了宣云遇刺之事。還從宣云和蘇敏之口中聽到了她臨危不亂,從蒙古死士手中救出了自己表妹的事情。
每多了解她一分,對她的好奇就會多曾加一些。
她是他所遇到過的最為聰慧的女子,盡管偶爾也會孩子氣,玩一些惡作劇。
接下來的幾日他忙著此次南下的任務,而她卻是已經離開了滋陽城回濟南府。
原本以為此生不會再有交集,她回她的濟南繼續做她的王家三小姐,在內院中努力求生存。而他完成任務后回京,再聽從皇上的調遣,繼續他父親交給他的擔子。
不想卻因為皇帝交給他的一條暗線出了問題,他身受重傷被圍。正想著脫困之策,便遇上了她祖父的人馬。
雖然不知道她為何沒有與家中長輩在一起,他還是借著王家老太爺這一行人的掩護,潛進了肥城。
跟著王老太爺這一行進了一處小別院后他便找了一間房藏身。不想才進去不多會兒,就有人進來了,是仆婦們往房里抬熱水。他閃身進了壁櫥后的陰影處。
接著又有丫鬟們準備皂角和衣裳,開壁櫥拿衣裳的丫鬟離著他不過是一尺的距離,他也是紋絲不動的蟄伏著。面色不變分毫。
這種事情他在任務的時候遇見了不少,盡管知道可能是有人要沐浴他也并不在意。可是在聽到她的聲音的時候,他還是驚了驚。
他聽見她將丫鬟們都打發了出去,甚至聽見了她輕輕撩水試水溫的聲音。他額頭上沁出了汗。他知道他最理智的做法是不出聲,然后在她沐完浴熄燈歇息了之后偷偷潛出去。
可是在聽到外頭窸窸窣窣的解衣裳的聲音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出聲制止了:“等等,別脫。”
他的聲音帶著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一絲慌亂,如果不是他如今傷的嚴重,他定是臉都紅透了。
她明明只是一個才十歲的小丫頭,可是不知為何她總給他一種同齡人的錯覺。這種錯覺讓他覺得若是就這么與她同處一室。在她洗澡的時候,與壞了她清白沒有什么區別。
她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卻依舊沒有驚叫出生。
他從壁櫥后現身,便看見她手中握著一只舀水用的水瓢戒備的看著這邊。
等看清楚了是她之后,她明顯松了一口氣,手中的水瓢也應聲而落。
“宣公子?怎么是你?你怎么會在我房間里?”她狐疑著問。
他已經有些站不穩了,不由得伸手撐住了旁邊的壁櫥,勉強回答道:“我。是跟在王老太爺身后進的城。”
她發現了他的不對勁,立即走了過來,皺眉打量著他。
他正要說要她不要怕。他這就離開,不想卻是一陣暈眩,只能接著后背抵著壁櫥的力道穩住身子。
“宣公子,你受了傷了?”
“悲傷中了暗器。”他得找個地方將背后的暗器取出來才是。
她似是被嚇了一跳,忙伸手來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并使力扶著他往床邊去:“我先扶你坐下來。”
她累的一身是汗,氣喘噓噓。
“宣公子,你傷得很重的樣子,我還是幫你去請個大夫吧。”
他立即睜眼,艱難道:“不能。不能請大夫……他們追了來。我身上有藥與匕首,你找個信任的人來將我后背的暗器取出來就行。”
說完了這一句,他便失了神志,暈厥了過去。
再次有意識的時候是被背后的灼痛驚醒的,他甚至能聞到一絲皮肉燒焦的聲音。
出于與生俱來的警覺,他沒有立即就睜眼。
然后他便感覺到一只手伸到了他的傷口處。摸索了一陣,接著后背一陣劇痛,體內的暗器被拔了出來。
“嘶——”一聲女子的呼疼聲讓他立即睜開了眼睛,他看到她滿頭是汗的站在床邊,正皺眉看著自己的手指,而她的手指已經被暗器劃出了一道血口,鮮紅的血液順著她的指縫滴落在地,讓他的心忍不住一縮。
“快用藥止住血。”雖然他的傷比她的要重的多,可是不知道為何他覺得她一定比他疼。
她聽見動靜看了過來,還來不及說什么,她的丫鬟就推門進來了。
她立即走過來,繼續為她處理傷勢。
“你的手……”藥被一股腦兒的倒在了他的傷口上,抽抽的疼,他卻惦記著她手指上的那道傷。
她便將剩下的藥倒在了自己的傷口上,他阻止不及。
“嘶——”
看著她眉眼糾結成了一團,他終于感覺到自己背上的傷口的疼痛了。
之后她的丫鬟去準備鹽水,她給他喂藥。
那是他上次給她的八珍丸,雖然他給她藥的時候告訴她是提神用的,其實卻是蔣太醫特意研制出來的療傷圣品。沒想到最后還是用到了他的身上。
她的手指捏著藥丸小心的遞到了他的唇邊,他卻是看著她那纖細白凈的手指微微愣住了。
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想要將手收回去,他卻是含住了她手中的藥丸。她指間微暖的觸覺讓他有片刻的失神。
之后她給他包扎傷口,想辦法在不驚動外頭的情況下找東西給他補身體。
這段時間宣韶總是忍不住將視線停在她的身上,越是注意,越是感覺到了她的與眾不同。
她知道許多閨中女子不知道的東西,似乎什么事情都難不倒她。她甚至還能無視男女大防給他治傷。
他知道這是權宜之計,可是他也知道這對一個出生名門世家的女子的名節是一種怎樣的損害。
她并不欠他什么。沒有必要為他坐到如此地步,可是她偏偏做了。
宣韶心里有一種很復雜又很陌生的感情在萌動,只是這個時候他并不知曉。
可是……
盡管如此,他也不想吃女子服用的阿膠……
他想過法子來躲避她的藥。可惜最后總是被她的三兩語哄的妥協,這時候他還不知道,這一妥協一妥協的一輩子就這么過去了。
再以后,追捕他的人找了過來。他這次的任務雖然是奉了圣命,卻因為牽涉甚大而隱瞞了身份。所以來追捕他的人借用的官府的名義。
他以為她會介意,她卻是依舊不放在心上。甚至阻止了他獨自突圍的決定,并想了法子冒險幫他渡過了危機。
最后看見她頂著一張滿臉紅疹。幾乎看不出來本來面目的臉站到了他面前,他十分不厚道地撇過了頭去,忍笑不語。
她微微瞇眼,斜睨了他一眼悠然道:“原來宣公子也是這般看重容貌的庸俗之人,三娘之前倒是沒有發覺。”
話里的意思雖然是指責,語氣卻是十分輕松,還隱隱帶著些惡作劇的意味。
不知怎么的,他就想起了上次在滋陽城的時候。她偷偷往別人身上扔蟑螂的事情。
于是他轉過頭來,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對上她清亮的眸子。搖頭道:“雖只是中等之姿,但韶從未覺得你容貌不堪。”
他忍著笑意看著她臉上完美的笑顏僵硬住了,正等著她反唇相譏,她卻是突然笑了,然后不搭理他的調侃。
真是一個奇怪的女子……
之后他傷口開裂,她給他換藥。
他卻是尷尬了起來。
如今清醒著,讓他在她面前脫衣裳,他實在是難為情。
“我,我自己來。”他抑制住紅臉的沖動,垂眸道。
她卻是朝他微微一笑。然后爽快的將藥遞了過來:“好,你上給我看。”
“……”
他傷在背后,自己是無法上藥的。
于是還是她動的手。
拆紗布,上藥的過程誰也沒有說話,淡淡的幽香卻是一直縈繞在他鼻端,似蘭似麝。讓他感覺鼻間有些發癢。
雖是提醒自己要放松,但不知怎么他是覺得自己的血液流動得比往日的速度要快一些。
之后,為了怕那群人發現不對勁去而復返牽連到她,他悄悄的離開了別院。
只是從那以后,他的夢境中總是會出現那日她為他包扎傷口的情形。
兩人離得極近,他甚至能看清楚她額上的細汗以及微微抖動如蝶翅的睫毛。
纖長的眼睫撲閃撲閃的,讓他的心也跟著悸動不已。
他后來回想起,在他少年時期青澀的夢境里,也只出現過她一個人的身影。甚至連這身影也是模模糊糊的,之后那份悸動的感覺從未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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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小宣宣情路的歷程中,某人忍不住厚著臉皮喊冤:誰說男主戲份少了!!!
這小小少年的青澀初戀,不是十分的清楚明了,感人肺腑嘛???
(翹著蘭花指指控)你們亂講了啦!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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