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有些無奈道:“宣云,聽表姨的話,讓大成幫你看看。這附近沒有大夫,大成他好歹治過馬傷,是個有經驗的。”
那名為宣云的少年想了想,卻是道:“我的腿真的無礙,剛剛君儀已經幫我看過了。從樓梯上摔下來的時候擦破了一塊皮,并未傷到骨頭,只是傷口大了一些。表姨你這里一定有金創藥,上些藥就好了。”
“君儀?”鄭氏皺眉道:“他是大夫?他人呢?”
少年聞一愣,隨即四處看了看,皺眉道:“怎么還沒有跟上來?”
鄭氏卻是看著他的傷有些著急:“我派人去尋他,只是你的傷我不放心。你不讓牛大成看,讓表姨看看總成吧?”說著就徑自上前,不由分說便要解開包扎。
“讓我來吧。”一個清冽的聲音道。
眾人不由地向后看去,只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由馬上跳了下來,徑直往這邊而來。這少年一身黑布衣,雙腿上綁著黑白交叉的綁腿,這一身打扮一般都是走南闖北之人才會有。而這少年,從下馬到一路行來,動作行云流水,不見粗俗只見一種內斂的優雅。這種優雅仿佛是銘刻于骨子里和著骨髓流動的,外表無法掩飾,流露也不自覺。
而這黑衣少年的容顏更是少見的秀美絕倫,只是那點漆似的眼眸雖是一清見底卻像是半點波紋也無,清冷異常。
這黑衣少年走到宣云身邊,仔細檢查了腿骨:“并未折斷,如先前所料,只破了一點皮。”
“看,我說沒事吧?君儀可是醫過人的。”宣云在那個人字上咬重了音,聽起來有些咬牙切齒。
叫君儀的少年卻是沒有搭理,只一邊拆那包扎一邊垂眸問道:“可有烈酒與傷藥?”
鄭氏本是半信半疑,但見黑衣少年手勢熟練,像是做慣了的,便稍稍放了心,只吩咐一旁的魏勉道:“去拿找高遠要些金創藥,至于酒……”鄭氏皺了皺眉。
“妹妹,我們馬車上好像有帶去兗州的酒。”王璟突然出聲道。
眾人聞都望了過來。
“咦,這是表妹?怎么看著好像……”宣云打量了三娘一番,疑惑道。
鄭氏聞橫了宣云一眼:“這是青城王家的三小姐,不可勿亂語。”
“你有烈酒?”檢查完宣云傷口的黑衣少年,轉頭問王璟道。
王璟看向三娘,三娘想了想卻是搖頭道:“是泉酒之類的黃酒,恐怕派不上用場。”
黑衣少年聞卻是轉頭看了三娘一眼,隨即轉頭對鄭氏道:“魏夫人可否準備一些食鹽與燒開過的水。”
魏夫人點頭吩咐了下去。
三娘見張嬤嬤看了過來,有些欲又止,想了想便轉身笑著朝魏氏行了一禮,道:“云英妹妹在車上恐怕正擔心著,三娘上車去與她說說話。”
魏夫人忙道:“那你便先回車上。”
三娘應了,又朝魏勉宣云那邊微微福了福便轉身往馬車去了,張嬤嬤也跟了上來。
三娘以為張嬤嬤定會教導她幾句,不想張嬤嬤只是陪著她走到鄭氏的馬車旁,服侍三娘上了馬車,便恭敬地退下了。
馬車上云英已經聽丫鬟稟告過外面的發生之事,卻是雙眉緊鎖,有些擔心地不斷掀簾子往外看,連三娘上了車也沒注意。
三娘笑道:“妹妹不用擔心,你表兄只是些皮外傷,并不嚴重。”
云英回過神來,卻不知想到了什么,臉色一紅,道:“表哥他沒事就好。我本想跟著你們一起下車去看看的,嬤嬤卻說讓她先去打聽一下。后來嬤嬤便派了個小丫頭來說,傷的人是表哥。我……我便沒有下車了。”
三娘瞧著云英兩頰緋紅,有些羞怯,又想了想那位宣公子的花容月貌不僅恍然大悟。想這定是云英的小女兒情思讓她害羞了,卻也不點破,只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起來,任云英繼續魂游天外。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