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半載以來,我和沈明月都未曾閑過。
我教她南月的一娉一笑,一牽一動,她用心習練,方才有了今日的成果。
吃過晚食,我問沈明月討要值錢的物什。
她也不過問用途,毫不猶豫的取出一根銀簪遞交過來。
“手上的環鐲給我。”
我將銀簪裹進絲帕,又看向她的手腕,不容置疑的令道。
沈明月臉上流露出一抹掙扎,用手護著純白無暇的玉鐲,哀求道:“這是阿娘留給我的唯一念想,求求你,不要將它送人。”
聞,我眼中掠過一絲詫異,她倒是有幾分聰慧。
在這宮闈之中,任何女子想見蕭天宸,方都得買通他身邊的管事太監,從而得到可靠消息。
大到皇后妃嬪,小到宮女繡娘,皆會如此。
只不過有人賭贏了,魚躍龍門,有人賭輸了,死無全尸。
那些太監都是見慣了奇珍異寶,又怎可能稀罕一支銀簪。
而沈明月手腕上那只玉鐲,色如白脂,觸感溫潤,是件玉中上品。
“是離開冷宮,過上衣暖飯飽,被人尊重的日子,還是繼續留下,餿食破裳,任人踐踏,你自己選。”
說罷,我將銀簪扔在桌上,似乎將決策的主動權交給了她。
沈明月躊躇片刻,而后眼里蒙上一層水霧,輕輕摘下玉鐲,連同銀簪包起來,放入了我的衣袖,苦笑道:“你明知我沒有選擇的余地。”
她何嘗不清楚,身處如此潦倒絕望的境地,她沒有選擇舍與不舍的資格,而我亦是沒有。
我抿起唇角,淡然輕笑一聲,便在沈明月失落的注視下,闊步走出了冷宮別院。
待我趕到內監府的時候,夜空已是月朗星稀,但院子內仍有許多太監來來往往,各司其職。
我站在府門外,環顧四周,看見一名藍袍太監提著水桶單獨路過,即刻低聲將他喚了過來。
藍袍太監見我一身冷宮服飾,當即面色冷了下去,不耐煩的斥責道:“冷宮婢子,不在冷宮待著,上我內監府作甚?”
我微垂眼瞼,遮住眸中的寒意,頷首輕笑道:“奴婢有事找白公公商議,還請您能通報一聲。”
說罷,我便取出袖囊中的銀簪,遞了過去。
太監將銀簪咬了一下,看見上面留下的幾個齒印,方才收入囊中,爽笑道:“你倒是個懂事的,不過白公公他老人家近日患了咳疾,出不得門,你有事改日再來。”
我面色一冷,白公公是蕭天宸的貼身太監,若是患了咳疾,理應遠避龍體才對。
而今日選秀,我親眼看見他,仍是在蕭天宸的左右伺候,且并無咳疾之狀。
我不想因此生事,只冷聲道:“若是如此,還請公公將簪子歸還奴婢。”
聽聞此,藍袍太監突然笑了起來,挑眉問道:“簪子?什么簪子?你一個冷宮賤婢,竟敢跑到我內監府撒野,信不信老子要了你的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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