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這樣的狀況下，請秦先生出來一見，是為了曾經你我的協定，秦先生是君子……曾經與白卿擊掌立誓，若來日卿肩能扛起白家軍大旗，以女兒身在那廟堂之高占一席之地，自當掃席以待，故而……今日白卿前來，希望先生不棄，能與白卿攜手共肩，匡翼天下萬民。”

白卿是重諾之人，曾經與秦尚志有過這樣的諾，所以在今日……白卿明知道以秦尚志的心性怕是不會背叛太子，還是約他城下一敘。

秦尚志望著眉目清朗，眸色分明的白卿，曾經白卿身穿一身孝服在大都城門外與他說這番話時的情景。

那時，白卿家中突逢大變，滿門男子皆死，可她依舊有匡扶晉國的大志，激得秦尚志熱血澎湃，故而他與白卿擊掌為誓，只是沒有想到最后白卿果真如她所……

如今的白卿何止在朝堂之上有一席之地，白卿已經稱帝。

“秦尚志愧對鎮國公主，怕是要食了！”秦尚志眉目含笑，望著白卿的眸子濕紅，他先是朝著白卿長揖一拜，而后又緩慢跪下，朝著白卿一叩首，道，“既然秦尚志已經選了太子，這條路哪怕是荊棘遍地泥濘不堪，哪怕是死路……都要走下去，半路換主，有違秦尚志的為人準則，秦尚志只能……愧對鎮國公主，食了！”

這個結果雖然在意料之中，可白卿不免惋惜，像秦尚志這樣的大才若是能為大周出力，該能夠相助多少百姓：“秦先生何苦一直跟隨太子，太子是個什么樣的人，先生想必已經很清楚，若是太子繼位……也不會是明主，如今的太子還在替皇帝征召一千孩童為皇帝煉丹，這樣懼怕君上糊涂到對錯不分，黑白布明的的儲君……先生又何苦來的？”

“秦某人知道太子很可能是個昏君，可秦尚志既然認太子為主，哪怕就是有萬分之一的機會能夠去匡正太子，使太子成為賢主，秦尚志都愿意一試。”

秦尚志從胸前拿出曾經白卿贈予他防身的匕首，雙手捧著匕首舉過頭頂，那架勢分明就是要將匕首還給白卿：“與鎮國公主的諾，秦尚志只能來生……再來完成了。”

“這匕首曾經是白卿贈予先生防身的，今日便還留給先生，若是先生隨時改變主意，大周朝廷的門，永遠為先生敞開……”白卿說著對秦尚志長揖行禮。

而后，白卿一躍上馬，扯住韁繩看著還跪在地上的，眸子濕紅的秦尚志：“秦先生，保重！”

秦尚志目送白卿用力一扯韁繩，調轉馬頭離開，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明知道……晉國大勢已去，將來白家大姑娘定然要帶領大周朝去一統天下，建立不世功勛。

可秦尚志卻仍不能舍下太子。

直到看著黑帆白蟒旗下的重盾兵讓開一條口子，讓白卿與林康樂回到大周隊伍之中，秦尚志這才緩緩站起身來。

他用力攥緊了手中匕首，垂眸，輕撫著匕首上的雕花紋路，又動作緩慢將匕首放回胸前。

跟在秦尚志身后的將領上前：“大人……我們該回去了！”

秦尚志點了點頭一躍上馬，調轉馬頭回了洛鴻城內。

秦尚志剛一入城，就見皇帝身邊的大太監高德茂帶人在城門之內等著他，他攥著韁繩的手收緊，下馬朝著高德茂行禮：“見過高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