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在老娘這兒白吃白喝了幾個月,一分錢沒給,好不容易找到個工作,干了沒幾天腿還摔斷了,吃喝拉撒全要我們照顧,我沒趕他走就已經很給你陳有全面子了,以為我們條件有多好似的,死了爹媽就跑來吃我們的,還成天擺著一副臭臉,裝深沉,裝內向,想起來就來氣。”
“他是我親侄兒,我哥和嫂子不在了,來投奔我,吃點喝點有什么了,再說了,后來他腿好了不就找到工作,還搬出去了,你說話注意點,留點口德吧。”
“陳晟后來沒在你們家住了?”趙智龍打斷了二人的爭吵,問道。
“是啊,那孩子很懂事,也怕給我帶來麻煩。”陳有全看了眼老婆。
“他那是有自知之明,難不成還指望我養他這個廢物瘸子一輩子?整個就是一拖油瓶,掃把星,還好死的早,不然我真怕他把我都克死了。”
聽著陳有全老婆不停地謾罵,趙智龍越來越覺得陳晟非常可疑,至少他已經滿足了部分成為小丑的條件。
“夠了,有完沒完了,你就積點口德吧。”
陳有全忍無可忍地提高了嗓門,但即便如此,他說話的語氣也無法讓人感覺到他憤怒了,真不知道該夸他是個老實的好男人,還是責怪他過于的懦弱。
“他的腿是怎么瘸的?”趙智龍繼續問道。
“到工地打工從腳手架摔下來,結果就那樣了,工頭當時還賠了些錢。”
“那后來他又去哪工作了?”
“在f大學食堂找了份勤雜工的活干。”
“那他住哪里?”
“在學校附近找了個合租房住,條件雖然簡陋,但至少不用成天遭人白眼,被人罵。”陳有全瞥了眼老婆。
陳有全老婆冷哼一聲,白了他一眼,就這架勢,估計等趙智龍和偵查員走后,少不了一番爭吵,雖然過程無法預料,但最終結果陳有全肯定是輸的一方。
“陳晟有沒有關系比較好的朋友?又或者是異性朋友?”趙智龍問道。
“異性朋友?女朋友是吧?”陳有全老婆再次搶著說道,“就那德行,要是真有女的會看上,估計不是瞎子,就是腦子有病。”
陳有全沒有理會老婆,等她說完后,他才說道:“石頭幾乎沒什么朋友,他搬出去住后就很少和我聯系了,所以他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可能和他一起住的那些人知道的比我還多。”
“那麻煩你把他租住的地址給我們。”偵查員把手中的記事本遞了過去。
陳有全邊寫邊說道:“不過都過了八年了,當年那些合租的人還在不在那住就不知道了。”
“這個我們會查的。”偵查員接過記事本,說道。
“當年陳晟和你說要回村的時候,他的情緒如何?”
“不好,整個人給我的感覺是蔫蔫的,垂頭喪氣的”
“那他自殺前有和你聯系過嗎?”
“沒有,我也是接到派出所電話后才知道他出事了,我也一直很想知道他為什么會想不開,唉!”
陳有全無奈地搖著頭。
隨后趙智龍和偵查員又迅速趕往陳有全提供的當年陳晟的租住地點。
這里離f大學僅隔了兩條街,是九十年代建的一個小區,如今這里已經絕大多數都是出租戶了。
時隔八年,陳晟當年租住的房子也早已物是人非,合租的住戶早就換了一批又一批,甚至連房子內部的結構都發生了改變,兩室一廳的房子被房東分隔成了十余間的單間出租。雖然這樣的房子存在諸多問題,但對于學生和外來打工者而,只要租金合理,其它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了。
雖然租戶換了,但是房東沒變,所以線索并沒有完全中斷,趙智龍和偵查員在取得了房東的聯系方式后,第一時間找到房東了解情況。
房東是位五十出頭的中年婦女,一聽到“陳晟”這個名字,她想也沒想就表示還記得對方。
“你怎么會對他印象那么深刻?”趙智龍問道。
“那是當然了,他給我兒子補過課,我能不記得嘛。”房東大姐說道。
“他給你兒子補課?”偵查員問道。
“是啊。有一次那房子的熱水器壞了,我帶師傅去修,那天就他和另一個租房子的小年輕在,我看他一個人坐在電腦前就好奇的湊過去看看,發現他在寫小說,就和他聊了幾句,原來他愛好寫作,還在雜志上發表過一些作品。我看了幾個,感覺寫的還不錯,后來就和他商量,讓他給我兒子輔導個作文,輔導費也能抵掉點房租,他就答應了。還真別說,他教了我兒子一段時間,他寫作文的成績還真進步了不少。”
“除此之外,你對他其他方面的事了解嗎?”趙智龍問道。
“怎么了?他不會是犯什么法了吧。”
“其實是這樣的,他在八年前就已經自殺了。”
“什么!自殺了!不會吧!”房東大姐一臉的愕然。
“我們這次來,目的就是想了解一些和他有關的事,找出他自殺的原因。”趙智龍撒了個“善意的謊”,以免真相引起對方的不安,何況目前陳晟和小丑之間的關系還是個未知數。
“唉,真是可憐,挺好的一個孩子,怎么就那么想不開呢。”房東大姐惋惜道。
“你知道他當年為什么離開嗎?”偵查員問道。
“這個嘛……那孩子性格挺內向的,話也不多,不過雖然他當時沒和我說,但是憑著我多年豐富的人生經驗,猜出個八九成來絕對不成問題。”
看著房東大姐帶著喜感的自信模樣,趙智龍和偵查員不約而同地微微笑了笑。
“那就麻煩你詳細給我們說說吧。”趙智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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