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梅面色菜青。
這條小褲,的確是她送給程千山的。
那次程千山晚上去她家里吃飯,他為她唱歌,她翩然起舞,兩人沒忍住,天雷地火。
事后,程千山抓著她的小褲,愛不釋手。
她撒嬌,說他既然那么喜歡,就送給他了。
他放在懷中,小心翼翼珍藏。
她以為,這會是她與程千山之間最甜蜜而浪漫的秘密,誰敢想,張青竟這么不要臉,私自動程千山的東西,找到了這條小褲!
張青一點兒都不尊重程千山的隱私,難怪程千山看不上她這個潑婦!
自己的小褲,被張青狠狠地砸在地上,猶如對她公開處刑,姜梅心里很慌。
但想到就算這條小褲是她的,張青也不可能有證據。
畢竟,這條小褲上,可沒寫著她姜梅的名字。
很快,姜梅又冷靜了下來。
她常年跳舞,身材纖細、美好,修長、白皙的脖子,像極了天鵝頸。
她微微抬起下巴,帶著白天鵝的驕傲,顯然,她更瞧不上張青了。
她高貴地睨了張青一眼,帶著神女一般的神圣不可侵犯,“張姐,你別血口噴人!”
“你隨便找了一條小褲,就說是我的,還污蔑我與程副隊長之間不清不楚,你這種行為,真的太惡劣了!”
呵斥完張青,她又冷聲對程千山說道,“程副隊長,麻煩你管好自己的老婆,別讓她瘋狗亂咬人!”
程千山那么迷戀姜梅,自然看不得她受委屈!
聽了姜梅這話,他連忙上前,抓住張青的胳膊,“張青,你別鬧了行不行?”
“你在家里蠻不講理也就算了,這里是文工團、是我上班的地方,你怎么能公然撒潑,讓大家看笑話!”
“行了,你快向姜副隊道歉,這次我就原諒你。”
張青沒想到程千山竟還有臉讓她向姜梅道歉……
說實話,張青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錯。
下鄉那幾年,她為了護住這個家、為了不讓程千山被欺負,的確強迫自己潑辣,跟那些欺負他們的人去爭、去吵。
可回到家里,她對程千山從來都是溫柔小意。
她工作不錯,也需要上班。
但不同于程千山下班后完全不用管家里的事,只需要風花雪月就好,她得管孩子,照顧挑剔、身體卻不好的婆婆。
她自問從未對不住程千山、從未對不起那個家。
沒想到她在他心中,只會蠻不講理、撒潑。
在程千山的書房發現那些東西的時候,張青對他就已經特別失望。
這一刻,看著站在她身旁,熟悉卻又陌生的男人,她對他的最后一點兒眷戀,也沒了。
她冷漠地甩開他的手,笑得自嘲又諷刺。
“程千山,你辜負我,不是因為我張青不好。”
“更不是因為我配不上你。”
“只是因為你自私、惡心、自以為是,是你配不上我張青!”
“和我一起生活,你覺得每一秒鐘都難以忍受,行,那我成全你,我跟你離婚,成全你跟姜梅這個小三!”
見張青竟然要跟他離婚,程千山變了臉色。
他眸中也止不住浮現出慌亂與焦急。
姜梅漂亮、有情調,跟她在一起,他真的特別快樂。
他和張青在一起,只有柴米油鹽,庸俗無聊。
他和姜梅在一起,卻可以談論詩與遠方。
只有那個時候,他才覺得,他是自由的、快樂的,他的靈魂,也是滿足的。
可他也從未想過跟張青離婚。
因為除了張青,他不知道還有誰,能把他的家庭照顧得那么好。
姜梅那么漂亮、優雅、美好,他怎么舍得讓她洗衣做飯、給他癱瘓的老母端屎端尿?
對,張青不可能真的想跟他離婚!
她那么愛他,下鄉的時候,有一次他遇到了危險,她為了救他,差點兒死了。
她愛他愛到連性命都可以不要,怎么可能真舍得跟他離婚!
他上前,正想握住她的手哄她幾句,好讓她繼續任勞任怨地照顧孩子、承擔家務,并伺候他臥床的親媽,他就看到,她狠狠地將一幅畫砸在了地上。
他也一眼就認出,那是他親手為姜梅畫的那幅畫。
畫中,姜梅翩然起舞,美好仿若月宮仙子。
而他在畫紙上滿含情意地寫下了,卿卿吾愛。
他在音樂上頗有造詣,畫畫也十分不錯,他對這幅畫特別滿意。
可張青當眾將這幅畫砸在地上,還是讓他顏面盡失!
而且,她摔出這幅畫,讓同事們怎么想他和姜梅?
他氣得直喘粗氣,還沒稍稍緩和一下,又看到,張青把他與姜梅互訴衷腸的信件,砸在了地上。
他與姜梅是同事,在文工團能經常見面。
但他倆都有文人風雅,有時候還是喜歡用筆墨寄托情思,所以,才會把對彼此的喜愛寫在了信紙上。
誰敢想,張青這個毫無情趣的潑婦,竟然敢侵犯他的隱私、偷看他與姜梅的信件!
“張青,你鬧夠了沒有?”
“我和姜副隊之間清清白白,你別往我倆身上潑臟水!”
程千山給姜梅寫的信中,有特別多引人遐想的地方,他肯定不想讓圍觀的同事們看到。
他慌忙彎腰,就想撿起散落了一地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