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
皇后癲,皇后不怕死,他們可怕得很呢!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向云疏拍拍手,站起身,摸出一塊帕子擦擦手,然后丟到燕王身上,“不知道燕王今天吃得滿不滿意?”
可惜無人回應她。
“來人,”皇帝不緊不慢的說,“燕王吃瓜過量撐的昏厥過去了,把他送回去,讓大夫看看,別吃壞了肚子。”
眾人忍不住憋笑。
縱然再大的肚皮,也吃不了這幾十個瓜吧!
皇帝皇后兩口子這一唱一和的,給外人聽著,還以為云南那邊不產西瓜呢,把個燕王饞成這樣。
一頓宮宴,就這么在眾人的回味無窮中草草結束了。
皇后娘娘一戰成名。
在文武百官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在以后的很長時間內,他們都不會忘記那個纖弱美麗的皇后娘娘,當著所有人的面,努力搬瓜朝燕王腦瓜上懟的畫面。
燕王回去后就病了。
閉門不出。
當然,誰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病了,還是裝病。
直到傳來了陳福出事的消息。
由于在大殿上多嘴,他被皇帝攆回家了,這原本是件很小的事情,但就在次日傍晚,他被人發現死在了家門口。
而且死得極其屈辱。
他被扒了褲子,吊在樹上。
露出干枯的,殘缺的身體。
供來往人圍觀議論。
對于一個太監來說,這是死也不能瞑目的羞辱。
向云疏得到消息,親自去看了陳福。
陳福已經被弄下來,穿好衣服,放進了棺木里。
他的死因也很殘忍,是被活活撐死的。
干瘦的身體,只有肚子高高隆起,臉色發紫。
葉七低聲說:“陳公公的肚子里都是西瓜,嘴巴牙齒都有損傷,看樣子是被人撬開嘴,硬朝肚子里塞的。”
向云疏扶著棺木的手緩緩收緊。
她知道,這是燕王的報復。
燕王暫時拿她沒辦法,就虐殺了陳福。
只因為當時陳福說了句要不要他幫忙。
當時謝淵攆他出去,大概也是想到了他可能會遭到燕王的抱負,小小的提醒了一下燕王,警告他這是皇帝身邊的人,他動不得。
然而,燕王還是動了。
不但動了。
還動得這么明目張膽,這么殘忍。
他不是在殺陳福,他是在抽皇室的臉。
向云疏在棺木前站了許久。
“主子,該回了。”葉七勸道。
“陳福家還有什么人嗎?”
“沒了。”葉七說,“他就一個人,不過也許是覺得寂寞,倒是養了幾個義子。如今跟在陛下身邊的陳治,就是其中一個。”
“其余幾個呢?”
“除了陳治跟著進宮做了公公,其余幾個都各自討生活去了。”葉七說道,“主子不必擔心陳公公還有其他家人受到牽連。”
向云疏點點頭,拿出一張銀票遞給葉七:“讓人好好安葬了他。”
葉七默默接過銀票,輕聲說:“主子不要為此自責,咱們這樣的低賤奴才,命都是主子的。這樣的賤命少活幾年,也是解脫。”
“葉七,你也覺得活著是屈辱嗎?”
“不。”葉七搖頭,“曾經奴才覺得活著了無生趣,過一日算一日。但自從跟著主子,奴才才體會到了作為一個人活著的感覺。”
向云疏拍拍他的肩膀,說:“你先回宮吧。”
“主子您要去哪兒?”
“我去我娘那兒坐坐。”向云疏說,“你去找方啟正,請他把沈徽之叫過來。”
“是,奴才這就去。”
葉七知道那個總是穿著一身黑色的沈徽之,是大內高手。
有他護在皇后娘娘身邊,完全可以放心。
沈徽之來得很快。
他看到向云疏穿著薄裙,戴著帷帽站在樹下,周圍既沒有轎子,也沒有馬車,便問道:“皇后娘娘不坐車馬嗎?”
“今天想走一走。”
向云疏平靜的說。
沈徽之便默默跟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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