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血緣上來說,這倒霉熊孩子還得叫她一聲姨母呢!
還有那個小太子,出生后那幾年,都是她在照顧他。有這層養母的身份在,雖然關系沒有多好,但至少明面上,太子一直對她恭敬有禮。
如今親娘來了,他對她連一絲最基本的尊重也沒了!
如果向云疏就這么死了,那該多好!
向風瑤皺著眉頭挪了挪又痛又麻的膝蓋,在心底里暗暗希望向云疏永遠不要醒過來。
不過,終究她還是失望了。
沒過多久,向云疏就醒了過來。
孟太醫說,她是受到了刺激的緣故,身子沒有什么病癥。
兩個孩子立即爬到床上,圍著向云疏:“阿娘,你好點嗎?”
向云疏雖然是睜著眼,神色卻怔怔的,對于孩子的呼喚,也置若罔聞。
“云兒,還有哪里不舒服嗎?”謝淵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向云疏還是沒有反應。
萱兒哇的一聲哭起來:“阿娘是不是傻了?”
聽見哭聲,向云疏終于有了反應。
她轉頭看向趴在床邊的兩個孩子,抬起手,摸摸萱兒的臉蛋,又摸摸鈺兒的,喃喃說:“阿娘沒事,你們別怕。阿娘只是難過。”
“阿娘難過什么?”
“阿娘的師父死了。”
“這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嗎?”萱兒困惑不解。
若阿娘受的刺激就是師公的離世,也可以理解,可阿娘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師公去世啊。
“你們乖,去睡覺吧,阿娘睡一覺就好了。”向云疏無力擺手,“謝淵,你帶他們出去吧,讓他們去睡覺。我想一個人待著。”
“朕留下陪你。”
“皇帝爹爹,你沒聽見阿娘說話嗎,她想一個人待在這里。”萱兒不滿,“你得聽阿娘的話,阿娘讓你帶我們走,你就得帶我們走。”
這話一旁的陳福聽得冷汗直冒。
這小公主果然不愧是外面長大的,眼里沒有絲毫君臣父子的念頭,對著皇帝也是頤氣指使,毫不客氣。
謝淵只得先帶他們出去。
向云疏讓茶茶也回去歇著。
她一個人躺在床上,獨自消化著洶涌歸來的那些記憶。
在她的銀針術終于修成的瞬間,她的記憶也終于沖破了師父留下的桎梏,回到了她的腦海中。
但隨之而來的,是如潮水般鋪天蓋地的悲傷和痛苦。
師父是為了她而死。
他用自己余下的壽命,治愈了她幾年前留下的暗傷,封住了她的記憶,拓寬了她的經脈。
追根究底,這一切都與謝淵有關。
若不是給謝淵做藥娘,她不會留下病根。
若不是謝淵吃醋昏頭,重傷了四師兄,師父不會為了救他而變得虛弱。
若不是謝淵為了讓她進宮,算計她中槍墜落,師父也就絕不會燃燒盡自己余下的壽命。
一切的一起,都是謝淵。
她應該在恢復記憶的第一時間就殺了謝淵,給師父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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