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年領著二十個輕功卓絕的年輕死士,跟隨向云疏返回京都。
等他們日夜兼程趕到京都,已經是第三天的清晨。
向云疏心里擔憂又著急,但又不能在寇年等人面前顯露出來,只能強忍著。
進城之前,他們先去弄了一批農戶衣裳換上,裝成進城做工的人混進去。
讓向云疏欣慰的是,這些人竟然都有正經的路引,絲毫沒有引起城門守衛的懷疑。
寇年笑道:“小少主放心,我們雖然是大周死士的后代,但在乾這里也都是良民身份,不會引人懷疑的。”
向云疏聽著,問:“這些年你們靠什么為生?”
寇年笑道:“我們都有田地,還有手藝。比如小人我吧,會打鐵,農閑的時候打鐵做工,養活十來個孩子沒問題。”
“看來大家的日子過的都不錯。”
“托小少主的福。”
向云疏微微搖頭。
怎么能是托她的福呢。
在這之前,她連他們的存在都不知道。
“小少主?”寇年見她走神,出聲提醒。
向云疏道:“其實對你們來說,大乾也很好吧。這些年你們生活安穩富足,有沒有想過,一旦參與了謀反,這一切都將不復存在?”
“那不是應該的嗎?”寇年笑道,“我們活著就是為了文氏皇族啊,也得為了文氏皇族死。”
“但你們是你們自己,文氏皇族已經成為云煙,你們就繼續過自己的日子吧,這件事結束后,你們就自由了,從此與文氏皇族不再有任何瓜葛。”
寇年愣了愣:“小少主,您……不想復國嗎?”
向云疏搖搖頭:“大乾的皇帝都還不錯,把天下治理的很好,百姓安居樂業。何必還要再挑起戰事。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沒有任何朝代能夠萬年不倒的。”
寇年垂下頭,低聲說:“但我們活著就是為了文氏皇族。小少主若不讓我等跟隨,我等便不知該如何活下去了。”
“回家陪伴你們的妻子,兒女,種田,打鐵,喝酒,吃肉。做你們喜歡做的任何事情。”向云疏說,“從此忘掉文氏皇族的存在。我不會再召喚你們。”
寇年笑道:“我知道小少主是為了我們著想,但……這件事還是過后再說吧。”
進了城,行刑所在的菜市口,已經里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每當朝廷要公開凌遲的人,必定都是罪大惡極,罪無可恕的。
百姓們愿意看到惡人受到懲罰。
還沒有開始。
向云疏懸著的心稍稍安定了幾分。
“你們都四散在人群里,沒有我的信號,不可輕易動手,聽見了嗎?”向云疏吩咐眾人。
“小少主放心吧,他們都聽話的,也機警,不會犯蠢。”寇年安慰向云疏,“小少主,讓我跟在您身邊吧。這里人太多了。”
“也好。”
這里人很多,兩個人在一起并不會引起旁人注意。
人群擠來擠去,寇年緊緊護在向云疏身邊,一旦有人碰到她,便會遭到寇年惡狠狠的眼神和警告。
寇年雖然看著強壯,但他的年紀比向余峰還大,是足夠做向云疏父親的年紀,在旁人眼里,也會覺得這是個極其寵愛女兒的父親。
向云疏沒有心思理會這件事。
顧執安已經被押送來了。
他看著精神還不錯,臉上甚至掛著淡淡的笑容。
圍觀的百姓們看到即將被凌遲的大惡人,竟然是個風流倜儻,容貌英俊的年輕男人,不由得大為驚訝。
有些婦人甚至忍不住質問押送的禁軍:“你們是不是弄錯犯人了?”
“就是啊,這樣斯文俊俏的郎君,怎么可以被凌遲?”
“一定是冤假錯案!”
“……”
行刑官都懵了。
長得俊就是冤假錯案?
這看臉的世界還能不能好了!
“肅靜!都肅靜!”行刑官喝道,“再無辜吵嚷,就要被驅趕出去!”
這才漸漸安靜下來。
日頭一點一點高了起來。
行刑官看了看日頭,下令把犯人從囚車里帶過來。
向云疏緊緊捏住藏在袖子里的短刀,盯著囚車。
囚車的鎖被打開,兩名侍衛拉著顧執安出來。
向云疏朝寇年點點頭。
寇年立即把小拇指放在嘴邊,發出一聲古怪尖銳的聲音。
人群里立即跳出來二十個人,踩著百姓們的腦袋,朝著顧執安那里呼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