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薔扭頭看見孫氏的臉,心里不由得想起鈺兒說過的話。
周圍仆役連忙把她們分開,紛紛關切地詢問柳薔有沒有事。
這一幕讓孫氏眼中幾乎噴火。
從前,這都是屬于她的!
她才是那個站在高門大戶臺階上,高高在上的俯視著那些低三下四的賤貨的人!
現在,竟然轉換了身份。
一個不要臉的妓子也敢登堂入室!
孫氏上前要抓柳薔,被一個婆子攔下了。
婆子翻著眼皮說:“孫娘子,您就別鬧騰了,還嫌不夠丟人么?”
“混賬東西!你怎么敢跟我這么說話?”孫氏氣得頭暈,“我女兒是瑤妃娘娘!她已經懷了皇嗣!”
“都鬧騰什么?”
向余峰也回來了。
他一出轎子就聽見孫氏的叫喊聲,不由皺起眉頭。
孫氏看見他,頓時淚涌上來,萬分委屈地撲過去,哭道:“老爺,您真是狠心絕情,就這么把我扔在孫家不管了!”
向余峰推開她:“你怎么來了?”
“老爺,我聽說瑤兒有喜了,我想著宮里必定會傳旨讓我們進宮看看瑤兒的。”
“你已經不是向家人。”向余峰冷冷說。
“老爺!”孫氏凄然哭道,“可我終究是瑤兒的母親啊。”
想到向風瑤,向余峰的臉色緩和了些,說:“有什么話進來說,不要在門口鬧騰,成何體統。”
孫氏大喜。
她以為自己這輩子也不能再踏入伯府大門,哪知道柳暗花明了。
進屋落座,丫鬟送上茶水后退出去。
向余峰直接坐在了上首,柳薔也自顧自坐下了。
孫氏狠狠剜她一眼:“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在這里坐著?”
妾,站著伺候的女人。
在正室面前的確沒有坐的資格。
柳薔一動不動:“你一個被休回娘家的人,又是以什么身份在這里與我說話?”
“你——”
孫氏漲紅了臉,“我那是被陷害的!”
她走到向余峰面前,滿臉期待地說:“老爺,瑤兒已經說了,她會幫我查清楚真相,還我一個清白的。”
“人證物證俱在,還有什么好查的。”向余峰一想到這件事就惱火。
“但我真的是被陷害的!咱們夫妻這么多年,你難道還不了我?”
“好了,事已至此,你我已不是夫妻,過去的事情也不必再提了!”向余峰揉了揉太陽穴,“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你還是趕緊走吧!”
孫氏忙說:“老爺,咱們的女兒肚子里有了皇嗣,這么大的喜事,你怎么不派人知會我一聲呢?”
“不知會你,你也知道了。”
“我還是聽外頭做事的婆子們談論起來才知道的。”孫氏伸手輕輕揉捏著向余峰的太陽穴,“老爺是不是又犯了頭疾?闔府上下,也就我的按摩能讓老爺舒服些。”
向余峰沒有拒絕。
孫氏略有些得意地掃了眼柳薔。
然而柳薔正低頭研究荷包上的繡花,壓根沒看他們一眼。
孫氏有些悻悻然:“老爺,您今兒見到瑤兒了?”
“見著了。”
“她怎么樣,害喜嗎?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孫氏迫不及待問,“下回老爺再進宮,帶我一起去看看瑤兒吧!”
向余峰皺眉:“你以什么身份去?”
“我……”孫氏紅了臉,“老爺,要不了多久,等瑤兒生下皇子,到那時你總不能希望小皇子的外祖母是個被休回的人吧?瑤兒也說過,會還我一個公道的!”
“瑤兒有喜自然是好事,可我總覺得,有些不同尋常。”
“什么呢?”
“瑤兒因為犯錯惹怒天顏,被關到冷宮里。按理說,她懷了孩子,又有太皇太后親口發話,陛下怎么也該把她挪出冷宮了。”
孫氏愕然:“怎么,瑤兒還在冷宮里?老爺您沒見著瑤兒的面?”
“見是見了,隔著門呢!”向余峰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瑤兒見著我,只是一味地哭,絲毫沒有懷孕的欣喜。”
“哎呀,孩子嘛,第一次懷孕難免擔心害怕的。何況還被關在冷宮里,她怎么能不難受?”孫氏心疼極了,“老爺,您得去求見陛下啊!咱們不能看著孩子不管吧??”
“你個婦道人家懂什么!陛下是我想見就能見的?”
這時柳薔悠悠開口:“先前倒是見著了,不過,陛下對瑤妃懷孕這事兒,卻也沒什么高興的模樣。這可是怪了。”
“怪什么?”孫氏怒道,“我女兒是皇妃,正大光明懷了皇嗣!她生的皇子,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個孩子,身份貴重!不像你的女兒,遮遮掩掩,偷偷摸摸的生!”
“再貴重,還能越過太子殿下了?”
“母以子貴,子以母貴!未來的事情,可還說不準呢!”
“你們瘋了?”向余峰連忙打斷他們的話,“快快住嘴吧!什么話都敢往外胡咧咧!”又呵斥柳薔,“瑤兒懷孕是大喜事,你不說跟著高興,怎么還胡說八道?”
“她就是嫉妒!”孫氏說,
柳薔冷笑:“若她果然懷的是龍嗣,皇上為什么不讓她挪出冷宮?我瞧著,這其中必然有貓膩!”
孫氏氣紅了眼:“你說什么?我撕爛你的嘴!”
柳薔立即躲到向余峰身后。
孫氏的尖尖指甲在向余峰臉上撓出了一條口子。
向余峰氣急:“薔娘,你少說兩句!孫氏,你怎么變得潑婦一般!”
“你沒聽見她污蔑我們的女兒?”孫氏又哭又喊,“這個賤人!她先陷害了我,把我趕出伯府,現在又故技重施毀我們女兒的清白!從此以后伯府就要被她霸占啦!老爺啊老爺,您怎么就老眼昏花,看不出她的狼子野心呢!”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