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好人半夜穿夜行衣啊?”萱兒指著他,“你口袋里是那是什么?從誰家偷的好東西?”
“我不是戝人,那也不是我偷的東西。”郭淮強忍著膝蓋的痛,爬起來,走過去把口袋提起來,“我有要緊事辦,不跟你計較,你若再搗亂,別怪我不客氣!”
“嘿!”
萱兒叫了聲,從樹上跳了下來,開始擼袖子,“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個不客氣法?來來來,我正一肚子火沒處撒呢,正好拿你這賊人練練手!”
郭淮皺眉。
他知道這孩子武功不弱,若是跟她在這里糾纏,一定會誤了大事。
得速戰速決。
于是,他把口袋放到一旁,從腰間抽出長刀,對準萱兒:“這可是你挑釁在先,若是受傷,你可別哭。”
“大不慚的賊人,廢什么話,打了再說!”
萱兒撇撇嘴,從腰上解下一把軟劍,小身子原地彈起,猶如一顆小小流星,在郭淮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一劍抹了脖子。
他站在原地,只覺得脖子一涼。
下意識低頭,卻看到了從脖子里噴涌而出的血霧。
他抬起手,想要捂住脖子,卻發現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動作。
咚!
他直挺挺倒了下去。
“還以為是個什么高手呢,竟然一招都不撐,弱雞。”
萱兒也沒想對方連一劍都躲不開,但對方竟然是個賊人,殺了他,萱兒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她蹲下身子,拿他的衣袖擦擦軟劍,把劍認真的重新纏回腰上,然后才走到口袋前,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下,意外發現是軟的。
“是個活物?”
這個念頭一涌出來,萱兒立即解開口袋。
果然袋子里是個人。
而且還是個小孩子。
萱兒回頭掃了眼郭淮,說:“還說不是狂徒,連小孩子都敢偷,死了活該!”
不過,等她看清楚口袋里孩子的容貌,就徹底呆住了。
“謝,謝銘鈺?”她的眼睛本就大,此時被震驚到睜得溜溜圓,表情像是活見鬼,“你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謝銘鈺使勁點頭。
萱兒這才反應過來,他被堵著嘴巴呢,趕緊把巾子拿出來,幫他解開繩子。
謝銘鈺直接坐到地上大喘氣。
袋子里本就憋悶,他又被堵住了嘴巴,剛才還摔了,頭昏腦漲的難受。
萱兒蹲在他面前,認真觀察了他許久,確定他是真的人,也不是自己的幻覺,于是立即張開雙臂,一把抱住了他,歡呼了聲:“哥哥!”
謝銘鈺:“??”
萱兒力氣大,把他勒得直咳嗽:“萱兒,萱兒,你怎么啦?”
“你是我哥哥啊!”萱兒大眼睛亮晶晶的,“哦,對了,你還不知道呢!”
“什么?”
“我們兩個,長得一樣的我們,原來不是巧合哦!”萱兒指著自己的臉蛋,“我是阿娘生的,你也是阿娘生的!”
謝銘鈺也呆了。
他知道萱兒不會拿這種事跟他玩笑。
他是影娘子生的?
原來萱兒的娘親,就是他的娘親!
難怪他和萱兒長得那么像!
謝銘鈺想到自己待在娘親身邊的時候,心里那種滿足安穩的感覺,止不住也激動萬分。
“你沒騙我?”
“我干嘛要騙你?”萱兒抓住他的手,又蹦又跳,“你爹爹親口承認的啦!”
謝銘鈺也不由自主跟著她跳起來,但很快就哎呦一聲蹲了下去。
“哥哥,你怎么了?”萱兒忙問。
“我腿疼。”謝銘鈺皺眉。
萱兒連忙卷起他的褲腿,看到小腿上擦破了一大塊:“哎呀,咱們快點回去吧,我帶你去找阿娘!哎不行,那里太遠了,而且阿娘今天身子不好。不如先去外祖母那里,柳宅很近,我背著你!”
萱兒力氣大,背著他就跑。
路上,她還能問問題:“哥哥,你這段時間跑哪兒去了?我們都以為你已經死了呢!”
謝銘鈺心中微動,忙問:“發生什么事了?”
萱兒聲音清脆,猶如連珠炮似的說起來:“那天你替我留在莊子里,莊子失火了,金吾衛的人從里面翻出來幾條尸體,其中有一個小孩子的尸體,穿著我換給你的衣服,所以你爹爹和我阿娘都以為你死了!”
謝銘鈺啊了聲。
爹爹和娘親竟然都以為他死了!
“娘親有沒有……傷心?”他趴在萱兒背上,輕聲問。
萱兒嘆了口氣,跑步的動作也慢了下來:“阿娘知道后,都快崩潰啦!要不是因為這事,阿娘也不會跟你爹爹鬧翻離開呢!”
“娘親去哪兒了?”謝銘鈺忙問。
“嗯……”萱兒小聲說,“我說了你可別驚訝,阿娘嫁給秦大將軍啦!”
“什么?”
謝銘鈺呆了。
萱兒說:“這可不能怪阿娘啊,都是你爹爹不好!他不僅差點害死你,他還害了我四師伯呢!”
一說就又想起四師伯,萱兒忍不住又要掉眼淚。
謝銘鈺沒想到發生了這么多事,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他最震驚的,除了自己的身世,就是娘親嫁給秦洛川這件事。
秦洛川原本是要送他去見爹爹,可不知為何突然改了主意,雖然錦衣玉食養著他,卻不讓他離開半步。
之前謝銘鈺一直想不明白緣故。
現在他終于知道了。
原來秦洛川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娶他和萱兒的娘親。
因為他死了,所以娘親才和爹爹決裂。
所以秦洛川才有機會趁虛而入。
秦洛川竟然是這樣的欺騙娘親的小人。
謝銘鈺心中很憤怒。
“我們這就去找娘親,揭穿秦洛川那個騙子!”他叫道。
“揭穿什么?”萱兒不解,“阿娘心甘情愿嫁給秦洛川的呀,秦叔叔不是騙子,他對阿娘特別好,為了求娶她,連十年的功勞都不要啦!”
謝銘鈺微征。
他知道秦洛川一定會很寵娘親。
因為秦洛川對他也很好,除了不讓他離開,他在秦家的日子過得比在東宮奢華百倍,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柳宅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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