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淵神色不變:“雖然這件事已經準備了幾年,但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這么快和太后撕破臉。畢竟父皇那里還有些麻煩。”
“殿下,接下來怎么辦?”
“放話出去,就說太后身子不適,需要休養,不見任何人。另外讓你信得過的屬下,接手慈安宮的守衛,不許放一個人出去。”
“屬下明白!”
謝淵回頭看了眼慈安宮,朝一旁招手:“萱兒,過來。”
向萱抱著書走過來。
“不喜歡讀書?”謝淵彎下腰,與她平視,溫和問。
向萱搖頭:“我只喜歡習武。”
“那就不讀。”謝淵把她手中的書抽出來,隨手扔出去,“萱兒不用偽裝成任何人,只需要做自己。”
向萱的大眼睛里全都是悲傷:“謝銘鈺死了。”
謝淵心中一痛,胸口沉悶得幾乎無法呼吸。
他垂下頭,掩飾逐漸泛紅的眼眶,低聲說:“這都是爹爹的錯。”
“謝銘鈺的爹爹,你不要太傷心。”
“萱兒,你知道嗎,你和鈺兒是兄妹。嫡親的兄妹。”
“我知道。”向萱點點頭,“謝銘鈺也是我阿娘生的孩子。謝銘鈺一直想要的阿娘,原來就是我的阿娘。”
“他和你娘親親近嗎?”
“嗯,我們交換過好幾次,他很喜歡阿娘的。還說如果我的阿娘,也是他的阿娘就好了。”向萱咬嘴唇,強忍住哭泣,“可是謝銘鈺臨死也不知道,我的阿娘真的就是他的阿娘。如果他知道,他一定很開心的。”
謝淵心痛如絞。
如果,他沒有嫉妒心作祟,沒有試圖強迫向云疏留下,這一切就真的不會發生。
他一直以為向云疏和其他男人生的小野種萱兒,竟然是他的女兒。
而他竟然用向云疏的命去威脅哄騙小小的萱兒,讓人把她關進了莊子里。
謝淵不敢想。
只要稍微想到一點,他就痛到無法呼吸。
悔恨如毒蛇,吞噬著他的心。
他虐待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他間接殺害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他親手把他愛的女人,推到了絕望的懸崖。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咎由自取!
謝淵看著眼前這張布滿了委屈和傷心的小臉,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悔恨。
為什么要躲避向云疏的那一刀?
他知道,他這輩子再也不能原諒自己。
從此以后,他將活在悔恨和痛苦中。
“謝銘鈺的爹爹,你別哭啦。”向萱看著他臉上靜靜落下的淚滴,“謝銘鈺的死,我也有錯。我不該答應跟他交換身份的。如果我能忍著,不去想阿娘的話,他就不會死了。”
“不。”
謝淵心痛,伸手抱住她,“你沒有錯,一點錯也沒有。你應該想念你的娘親,錯的是爹爹,爹爹是這個世上最蠢,最壞的人。都是爹爹的錯。”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