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說,其實從一開始,王春霞和陸建華根本就沒打算幫忙的。
離婚之后,蘇玉芝一直都沒回過蘇家,蘇家人也不知道她離婚了,還是隔了快一個月,各個高中開始報名了,他們才想要催促蘇玉芝趕緊離婚。
可等找來才發現,她早就和陸建華離婚了,而且人已經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當時陸建華正跟王春霞柔情蜜意,自然不可能搭理前妻的娘家人,更別說這群人像是吸血的螞蝗一樣。
無功而返的蘇勇和杜桂芬氣了個半死,一直以為自己能上重點高中的蘇光宗也在家里發了好大的脾氣,他都跟朋友們吹噓了,結果卻被啪啪打臉。
他根本就沒想過,一直逆來順受、無私奉獻的二姐居然敢做出這種事情。
從那之后,夸下了海口卻沒轉學成功這件事總是朋友拿出來嘲笑,蘇光宗深覺丟臉,時不時就會在家里鬧脾氣,整得雞飛狗跳的,很不愉快。
沒想到的是,時隔小半年,陸建華居然再次上門了,還帶來了蘇玉芝的蹤跡。
一提起這個女兒,蘇勇就憋了一肚子的火,立刻就跟著他找來了,而杜桂芬則是一直想著要給二閨女介紹二婚對象。
他們鎮上那個開飯館的早就看上了蘇玉芝,還表示愿意給一萬塊錢當彩禮呢!
聽陸建華又提起了關于蘇光宗沒能上重點高中的事,蘇勇和杜桂芬心里的不滿在此刻達到了。
蘇勇怨恨的目光落到母子倆身上,蘇玉芝正在給陸小寶買烤魷魚串,付錢的動作很干脆。
他不滿地罵罵咧咧道:“這個不孝女!連自己的親弟弟都不管不顧,對這個傻子好有什么用!”
“就是。”杜桂芬附和道:“咱家光宗這段時間過得多辛苦,她身為親姐姐卻一點都不知道心疼!”
“要是她懂點事,光宗現在已經上重點高中了,那她以后不就能跟著享福了嗎?”
兩人自有一套屬于自己的邏輯,反正在他們的認知里,天大地大,自己的寶貝兒子最大。
“爸,媽,我倒是有個想法,重點高中的事是辦不了了,但玉芝手里還有錢啊!你們辛辛苦苦把她養大,理應用來孝敬你們的!”
蘇勇和杜桂芬立刻看向陸建華,他對他們的態度很滿意,三人湊近了些,壓低聲音,不知道在密謀些什么。
*
另一邊。
蘇玉芝和陸小寶正站在賣小燒烤的攤子,小孩不常在外吃東西,畢竟媽媽什么都會做,而且做得超級好吃。
但外面的小烤串偶爾吃一次還是蠻香的。
穿在竹簽上的魷魚正在炭火上緩緩轉動,外表被烤的微微焦黃,肉質卻仍保持著鮮嫩多汁,再撒上秘制的調料,有辣椒粉和孜然粉等等,不辣,很香。
獨特的鮮香逐漸彌漫開來,炭火氣與魷魚的鮮香相互融合,形成了一種獨特的燒烤風味。
沒有多買,陸小寶就要了三串烤魷魚串,媽媽一串,他一串,李叔叔一串。
魷魚烤好以后,兩人繼續朝工地走去,這邊廣場離工地很近,走幾分鐘就到了。
工地是不能隨便進去的,畢竟施工現場有很多安全隱患,沒有配備安全防護用品是十分危險的。
蘇玉芝和陸小寶就在外面等李榕川,最近這段時間,他下班差不多都是這個點。
天已經黑了下來,夜幕如一幅巨大的畫卷緩緩展開,高樓的鋼筋輪廓在夜色中若隱若現,仿佛是沉睡的巨人,靜靜地佇立在城市的角落里。
路燈和街邊商鋪的招牌燈逐一亮起,像是星星點點的火焰,匯聚成一條光河,給周圍披上了一層璀璨的光環。
現在轎車還不是很普及,大家出行的方式都是坐公交車或者自行車,有一輛摩托車都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隔著安全網,能看清工地里面的情況,半空中的大燈很亮,宛如夜間的太陽。
工地上的工人們還忙碌地穿梭在鋼筋水泥的叢林中,他們的衣服早已經不是原本的顏色了,被塵土覆蓋,呈現出一種灰蒙蒙的質感。
飛揚的塵土粘附在衣服的每一個角落,如同一張無形的網,將他們緊緊包裹,衣領、袖口、衣擺,甚至那些細小的紋路和縫隙,都充滿了泥土的氣息。
陸小寶仰起頭,看向高而遠的夜空,平時李榕川都是在那里作業,幾十米的高空,看著就很危險。
等了不到二十分鐘,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就匆匆朝這邊跑了過來。
李榕川看起來灰頭土臉的,黑色的短發有些凌亂,被往后扒拉了一些,臉上還戴著防塵口罩,一只手提著安全帽和工裝外套。
他身上就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和工裝褲,能清晰地看出肌肉的輪廓和力量,肩膀和胸膛寬闊平直,雙臂的線條流暢分明,看不出一絲多余的贅肉。
李榕川的身材并不夸張,但卻充滿了力量感和美感,就像一塊經過了精心打磨的玉石。
因為今天晚了一點,他還沒來得及洗一洗,所以沒有去拉蘇玉芝的手,也沒有摸陸小寶的腦袋,只是朝他們笑了笑。
蘇玉芝主動上前一步,伸手要幫李榕川把防塵口罩取下來,溫聲說道:“捂得慌,我幫你取下來吧。”
李榕川立刻微微彎下腰,乖乖地垂下腦袋,把臉湊到了她面前,他看著她的眼睛,漆黑的瞳孔里閃著細碎的光,泛起了溫柔的笑意。
蘇玉芝有些心軟,取下口罩以后,輕輕拍了拍他頭發上的灰。
李榕川眨了下眼睛,笑著說道:“不用拍,別把你手弄臟了,我等會洗個頭就好了。”
見兩人分開了,等在旁邊的陸小寶開心地踮起腳尖,朝他展示了手里的烤魷魚串,笑著說道:“叔叔,給你吃,很好吃的!”
李榕川蹲下身,伸手接過,溫聲說道:“謝謝小寶。”
陸小寶晃了晃小腦袋:“不客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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