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小女孩無助地看著地上那根枯枝。
    回到屬于遐蝶的房間,畫面里她雙手各自握著枯枝,一端與鏡子中的自己相連,另一端與影子相連。腳下來回舞動,臉上一抹笑容揮之不去。
    對影成三人……
    小遐蝶笑的無比燦爛,這一刻她可以放下所有的負擔,做回真實的自己。
    可惜,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一場大雪為哀地里亞披上了雪白的外衣,今年不知會有多少人死去。
    無邊無際的雪地上,一行腳印逐漸清晰,小遐蝶跌跌撞撞地向前奔跑,喘息帶出的霧氣拂過臉頰,一滴滴晶瑩的淚珠灑落。
    她還是跌倒在了雪地,白皙的小手被凍得通紅。
    人們總說她的手是冰冷的,可冰冷的手怎么會被凍得通紅,那明明是溫暖的手。
    時間荏苒,遐蝶再一次披上黑袍。如今她已不是當初的女孩,而是真正成為了哀地里亞的死亡圣女。她對眼前的長老躬身行禮,隨后轉身離去。
    她行走于戰場,因為她是督戰圣女。
    她行走于萬千城邦,因為她要尋找死亡的蹤跡。
    最后,她回到了最初的冰原,遙望從小生活的城邦…哀地里亞。哀地里亞的狂風為她褪去一路風塵,似乎在迎接圣女的回歸。
    遐蝶的指尖從一排排墓碑上劃過,這些都是通過觸碰逝去的人們,其中也包括曾經的長老,此行只為祭奠。
    “是…遐蝶姐姐嗎?”一位年邁的老嫗撐起拐杖,從墓碑前起身,通過那束花可以判斷出,她也是前來祭拜的。
    遐蝶微微一怔,她認出了這位老嫗…是曾經那位遞給她樹枝的小姑娘。
    她們再一次握著樹枝前行,任憑老嫗講述,“大家…都已經走了。響應死神召喚,去往它的國度了。”
    老嫗頭發早已花白,從前明亮的眼睛變得渾濁。
    她抬頭溫柔地看向遐蝶,“我也…是時候了。”
    聞,遐蝶輕嘆一聲,閉上雙眼。即便對此已經習以為常,她依舊不忍生命從自己的指尖流淌。
    天空飄起了片片雪花,老嫗笑道:“我不害怕…只是…有些遺憾……”
    “一直在看護人們的死亡,你一定…很寂寞吧。”
    老嫗緩緩轉身,正面面對遐蝶,“也會想在離別的時候,盡情擁抱別人吧。”
    樹枝從手心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遐蝶瞳孔驟縮,后撤兩步遠離老嫗,將手隱藏在黑袍下,“不行……”
    她的聲音在顫抖,“這雙手…很冰冷……”
    老嫗仿佛早有預料,就這樣目光溫柔地看著她,放下手中的拐杖,沒有絲毫猶豫地拉起遐蝶右手,并用自己的手掌覆蓋在上面。
    隨著接觸,老嫗的軀體被一點點剝奪生命,隨風散去。
    “遐蝶姐姐的手…明明很溫暖啊。”
    “就像普通人一樣,盡情擁抱吧。”
    睫毛像沾了露水的蝶翼,微微顫動著,眼淚毫無征兆地從眼角滾落,在臉頰上劃出一道銀亮的痕跡。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嗚咽聲和眼淚一同奔涌。
    遐蝶蹲下身子,雙手死死環抱老嫗,趴在她的肩上肆意大哭。
    老嫗的軀體消散的越來越快,可她卻感受不到痛苦,只有來自遐蝶本身的體溫,很溫暖、很舒服。
    “遐蝶姐姐……”
    這一刻,聲音似乎和幼年的那個女孩重合了。
    只有黑白存在的世界中,小遐蝶試探性地伸出枯枝,可眼前的女孩絲毫不在意,直接拉住她的手腕,帶著她闖進那片色彩斑斕的世界。
    一個、兩個、三個…她們拉著手無憂無慮地奔跑,不用考慮那么-->>多,在屬于她的年紀里,本就不該承受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