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辭?”
傅寒聲捧起她臉頰,剛剛叫了她三聲,她都沒聽到。
“在想什么?”
溫辭恍惚回神,看著面前俊朗的男人,心口一陣陣發酸,不經大腦反應,訥訥地應了聲。
“對不起,剛剛沒聽到。”
對不起。
這句話說出口,她也愣住了。
傅寒聲更是。
但她不給自己懊惱的時間,佯裝無事發生地從他身上起來,降了點窗戶。
撲面而來的涼意。
回過神,腦子清醒了很多。
她想,他大概是還有一些事沒處理完,所以才否認官宣。
這樣想著,悶在胸口的酸澀,終于壓下去些許。
她閉眼呼了口氣。
“怎么了?”傅寒聲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伸手去握她放在膝上的手。
溫辭睜眼,某一瞬間,很想問他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最后,她想,他大概是覺得這種事他們兩個人心里都清楚吧,現在還沒到官宣的時候。
嗯,對。
溫辭勉強一笑,偏過頭,很想像以前那樣跟他撒撒嬌,將這件事一掃而過。
可她發現,她真的做不到。
她唇畔笑容微僵,“沒事,就是有點累,想休息。”
傅寒聲目光一沉,抬手按了按她唇瓣。
“不想笑就不笑。”
溫辭索性不笑了,就這么露出原來的表情,難過地看著他。
傅寒聲看著,心頭疼了下,嘆了口氣,把她摟進懷里,低聲問道,“是不是難過我沒官宣你?”
溫辭聞到他身上清洌的氣息,鼻子直發酸,悶聲說,“我知道還不是時候。”
傅寒聲拍了拍她肩膀,“嗯,等到了時候,會官宣的,很快了。”
溫辭心頭又是一沉,悲喜交加,難以說。
她靠在他胸膛上,許久,低聲說了句,“好,我等你。”
傅寒聲低頭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溫辭閉了閉眼,下意識屏息,感覺到男人好像在看她,就沒睜眼,睫毛直發顫……
他怎么一直看她?
“很快的。”他看了他一會兒,抵在她耳畔,又重復一遍。
他沒說,他是想給她一個驚喜,在驚喜的那一天,給她風光和體面,然后再盛大官宣。
溫辭很小的嗯了聲。
她一直相信他。
她只是,在意他剛剛的態度……
……
方遠擔心兩人鬧矛盾,硬是開著車在周邊轉了一圈,直到黃昏西下,才調轉方向朝溫辭家的小區駛去。
傅寒聲打開車門,牽著溫辭的手下車,送她進去。
溫辭抱著那捧玫瑰花,小臉淡淡的,擔心他忙,耽誤了工作,就說,“我自己可以,你回去吧。”
傅寒聲頓了下,以為她還在介意剛剛的事,微嘆了聲,拉過她的手把人攬進懷里,摸了摸她臉蛋,低聲問,“還在怪我?”
方遠識趣的別開眼。
溫辭垂下眸,“真沒有,咱倆出去兩天,你一定壓了很多工作的處理,去處理吧,不然晚上又得熬夜了。”
傅寒聲瞳仁很深,定定看了她幾秒,放開了手。
“那好,你先回去吧,明天見。”
溫辭抿了下唇,抱緊了懷里的玫瑰花,點了點頭,沒去看他,轉身離開。
每一步都走得極其難受。
但沒辦法。
她不是個木頭,她有感情,會被傷到,最親愛的人,一句話,一個眼神,都跟刀子一樣,無形地剜著她的心頭肉。
她也知道,有些東西得熬,得等。
她都明白的。
她就是需要點時間緩緩。
走了幾步,聽到身后男人走遠的腳步聲。
緊接著,就是汽車駛離的聲音。
那車輪子不像是滾在地上,而像是碾在了她心上……密密匝匝,壓得她難受極了。
溫辭吸了吸鼻子,抱緊了玫瑰花,把下巴藏進衣服里,頓時一陣撲鼻而來的清洌氣息。
都是他身上的味道,剛剛他一直抱著她。
溫辭咬著唇瓣,用力咽了咽喉嚨,提步往前走。
突的,腰身一緊。
她心口跳了下,來不及驚呼,懷里捧著的花就被放在地上。
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她就被轉過來,按進男人溫熱的懷抱里。
“唔!”溫辭悶哼了聲,脊背一陣陣的發冷汗,抬起手就要往男人身上砸。這青天白日的,這些人這么大膽嗎!
“是我。”
傅寒聲握住她那只細腕,粗糙的指腹在那淡青色的血管上輕輕摩挲。
溫辭呆了呆,聽到他熟悉的低沉音,鼻子忽然一酸,咬緊了唇瓣。
傅寒聲瞧見,低低喟嘆了聲,捧起她臉頰,湊近親吻她唇畔,不讓她咬自己。
“你這姑娘,怎么這么犟,這么難哄啊。”
溫辭眼眶紅了一圈,別開頭,悶聲說,“你不是走了嗎?”
傅寒聲就親吻她臉頰,手臂擁緊了那把細腰。
“這兒還有個寶兒沒哄好,我走哪兒?”
溫辭睫毛一顫,垂下眸不知道該說什么。
傅寒聲就怕她不說話,他寧愿她跟他鬧一鬧,耍一耍脾氣。
捏著她下巴,讓她看著自己,果然,那小臉可憐的。
傅寒聲低嘆了聲,伸手蹭了蹭那片濕潤的眼尾,擁著她,“小辭,你這么犟該怎么辦啊,不說話,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溫辭搖搖頭,一雙水潤的眼看著他,小聲說,“傅寒聲,我是不知道該怎么說,因為有時候我也摸不清你的心思……我怕我一直問,你會煩。”
她知道他為了他們的事費了很大的心力。
所以每當很想問他,他口中說的那個快了,究竟是什么時候時,都會硬生生地止住。
不多問。
不給他再制造壓力。
就像剛剛,他絲毫沒猶豫地說出不和她公開時,她很想問,可又擔心給他壓力。
于是就忍著了。
就像剛剛,他說快了,她也很想問那個快了究竟是什么時候啊,能不能給她一個大概的時間,她都可以等的。
但最后還是忍著了。
傅寒聲聽聞,一顆心仿佛都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了,又悶又痛。
他下意識地張口想解釋什么,可看著她白凈的臉上盛滿不安和敏感。
才恍然發覺。
其實他一直以來承諾的會給她安全感,會讓她幸福。
在她眼里,都很縹緲,就像一塊隨波逐流的浮萍,沒有一點實感。
自責,愧疚,瞬間涌進胸腔,壓得他難受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