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他是真的。
介意,也是真的……
她的心也不是鐵打的。
做不到一絲一毫都不介意他和沈明月待在一起……
安慰的話,不過是哄自己的。
……
醫務室。
拉簾內。
隱隱約約能聽到外面傅寒聲和人交談的聲音。
沈明月躺在病床上,雖然很想讓傅寒聲親手給她脫衣服包扎,但最后還是識趣地自己忍著疼解開扣子,把衣服先脫了下來。
不然,她怕傅寒聲討厭她。
放下衣服。
她額頭都涔出了一層冷汗,疼得打哆嗦。
瞅一眼那沾滿血的袖子,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早知道那機器砸下來會把她傷得這么嚴重,她就換個方式受傷!
沈明月氣惱地咬了咬牙,用沒受傷的那只手,一把拂開了衣服。
隨后沖外面喊人時,又是一口柔軟的嗓音,“寒聲,你配好藥了嗎?我好疼啊……”
說著,她撐著床褥,斜靠在了病床靠背上。
動作間,本就虛虛搭在肩膀上的襯衫,又往下滑了好幾分。
露出漂亮的鎖骨,和柔軟的風光。
再往下,是不盈一握的細腰,一只手就能緊緊握住。
看著性張力十足。
再配上她雪白精致的一張小臉,瓊鼻杏眸,纖細的兩排睫毛上掛著淚,像是蝴蝶的翅,輕輕顫著,一下下,仿佛撓在了人心弦上。
一眼看去,就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憫……
是個男人都把持不住。
沈明月撩了下頭發,對自己的美貌和身材還是很自信的。
她不怕傅寒聲不心動。
“寒聲,我手臂好疼……”見人遲遲沒進來,她又輕輕喊了聲。
下一刻。
簾子就刷的一聲,被拉開。
沈明月心中一喜,迫不及待地直起身,眼眸都泛起了光亮。
可看見來人,又瞬間焉了回去。
她皺眉看著眼前走來的護士,惱怒又羞恥,不自覺抬手擋了擋身體。
“寒聲呢?他怎么沒來?”
護士淡淡一笑,沒說話,拿著一條薄毯走近,蓋住她身體。
“你干什么啊?”
沈明月皺眉,小心掙了掙。
但她那點力氣,哪能敵得過一個護士,很快就被牢牢包住。
“你干什么啊?寒聲呢?我要見他!”沈明月憋屈的臉頰漲紅。
護士不動聲色地系好帶子,以免她一會兒又把毯子掙開了,做完這一切,直接出去了,沒搭理她一下。
沈明月瞪直了眼,胸口起伏著,那個氣啊。
一個小護士罷了,都敢在她頭上作威作福了。
“喂!”
剛想叫住人,斥責兩句。
拉簾被一只修長的手指勾住,又一次被扯開。
傅寒聲走了進來,周身氣壓很低,一瞬間,這個逼仄的空間,仿佛都冷沉了許多。
沈明月瞳仁縮了下,始料未及,沒想到他這么快就進來了,連忙給自己剛剛呵斥護士的那些話找補。
“寒聲,不是你想的那樣,是那個護士沒經過我允許,就把我包住了,她弄痛我了!”
“是我讓她這么做的。”
傅寒聲語氣淡淡,在她面前一米外站定,眼神漠然。
沈明月愣住了,“什……什么?”
頓了下,她又焦急地看向他空落落的雙手,“寒聲,你不是要給我包扎嗎?怎么沒帶藥箱?”
“寒聲……”
傅寒聲皺了下眉,“誰說我帶你過來,是要給你包扎?”
沈明月又愣了下,迎上男人冷冰冰的視線,忽然打了個寒顫,不安極了。
她唇瓣顫了顫,雙眸含淚,“寒聲,你……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不管我了?”
傅寒聲笑了,眼里卻是一片冰冷,“沈明月,你是怎么受傷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別人為什么要為你的錯誤買單呢?你自己好好受著,就當是長一次教訓。”
沈明月臉色白了下。
傅寒聲聲音愈發冷,“我帶你過來,只是因為有些事不方便讓其他人聽到,只能單獨跟你說。”
聞,沈明月心頭突地一跳,冥冥覺得自己最不想面對的事,就要來了。
她很怕。
她怕她和他之間的最后一點情分,也被揉碎,以后連見他的機會都沒有。
“寒聲,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故意騙你的……”她仰頭焦急地看著他,巴掌大的臉上布滿了淚水,楚楚可憐的,“我就是太想你了,我想讓你多關心我……喜歡一個人沒有錯,對嗎?”
傅寒聲面無表情,對她的賣慘沒有絲毫動容,“夠了沈明月,我之前跟你說過很多遍,我們不可能。”
“今天我再跟你說一遍,我們之間沒可能。我只愛溫辭,等這次項目審查結束,回去我就會娶她。這輩子,我只會有她一個女人。”
“……”
只愛溫辭……
會娶她……
這輩子只會有她一個女人……
沈明月面如菜色,心口驀然間像是被什么尖銳的東西砸了一下,疼痛瞬間將她包裹。
以至于后面他說了什么,她都聽不太清了……
她就這么看著她愛了十幾年的男人,淚水盈眶,有幾滴滑進了唇里,又苦又澀。
記憶里,他一直是圈子里性子最冷淡的那一個,話少,不親人,任誰都休想看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高深莫測。
她也以為,他是個不喜歡表達的人,于是這些年來,一直小心翼翼,唯恐他煩她……
真沒想到啊。
有一天,竟然能從他嘴里,聽到他這么深情地愛一個女人。
沈明月難受的不是滋味,苦苦咬著唇瓣,一開口,就是哭腔,“傅寒聲,我喜歡了你這么多年,我哪里不如她?你跟我說!讓我好死心!”
傅寒聲眉目冷峻,淡淡地說,“在我心里,她就是最好的。”
沈明月臉色白了下,像是突然被人扼住了喉嚨,滿腔的怨,這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是啊,他愛溫辭,溫辭就是最好的。
她哪怕是千金大小姐,在他眼里,也不過是空氣。
傅寒聲拂開袖子看了眼時間。
已經過去半小時了。
他著急去找溫辭,沒空和她耗,最后冷冷丟下句,“不要再挑戰我的底線,把兩家世交的情分,敗在你手里。”
走了。
沈明月雙眼紅紅的,咬著唇瓣,實在不甘心。
因為她知道,今天出了這個門,他以后絕不會再搭理她一下。
她用力擦了把淚,忍著痛從病床上下去,鞋都沒穿,踉踉蹌蹌地跑過去,從身后緊緊抱住他。
“不要走!傅寒聲你別走……”
傅寒聲皺眉,用力抓住她手,讓她松開,“沈明月!”
沈明月吃痛的喊了聲,卻是笑了。
“你看,你不舍的抓我受傷的手臂,你心里還是有我的,我不相信,這么多年下來,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
說著,她抱緊了他腰身,臉頰貼上他結實有力的脊背親昵地蹭……
傅寒聲面色陰沉,徹底沒了耐心,直接抓住她受傷的那只手臂,狠狠扯開。
“啊!”
沈明月不堪疼痛地松開了手,淚水嘩嘩往下流。
她捂著手臂,很是難過的抬眸,不敢相信他真的那么心狠,竟然傷她,“寒聲,你以前從來不會這么對我。”
傅寒聲面無表情地從桌上的紙盒里抽了張紙,慢條斯理地擦著手,一邊冷睨著她。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從今往后,你要是再做出那樣的事,或者傷害算計溫辭,我絕不會心慈手軟。”
說罷,他放下手,把那團紙巾扔進垃圾桶里,大步離開。
門砰一聲闔上。
沈明月脊背也不禁跟著打了個哆嗦,硬生生止住了跟上去的步伐。
她怔怔看著垃圾桶里那團皺巴巴的紙巾,眼眶紅了一圈又一圈。
他這么嫌棄她?
沈明月緊緊咬著唇瓣,想到之前她把他不小心丟了的手帕撿起來仔細收藏,就覺得好心寒。
他怎么能這么對她?
積攢已久的委屈在這一刻迸發。
沈明月難過地蹲下身,已經分不清是手臂痛,還是心更痛了。
她把自己埋在膝彎,壓抑地哭。
就在這時,她放在西裝兜里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
是特殊鈴聲。
沈明月怔了怔,下意識的以為是傅寒聲打來的電話,以為他是后悔剛剛那樣對她,來跟她道歉的。
她心口又開始躁動,吸了吸鼻子,連忙扶著地面起身,去床那邊撿起外套,掏出兜里的手機查看。
結果,卻是沈母的電話。
沈明月握著手機的手顫了顫,像是被人當頭潑了一盆涼水,渾渾噩噩的頭腦一下子就被澆清醒了。
她苦笑了聲……
是啊,傅寒聲怎么會回來找她呢?
他厭惡死她了。
沈明月緊緊咬著唇畔。
這時,手機鈴聲又震動起來,沈母的名字在屏幕上閃爍。
沈明月微微仰頭,緩過那陣失落,又輕咳了幾聲,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點。
這才接通了電話。
佯裝什么事都沒發生,笑著喊了聲媽媽,“怎么給我打電話?”
知女莫若母,沈母一聽她的聲音,就知道她哭過,心疼地嘆了口氣,“哭了?傅寒聲欺負你了?”
一字一句,猶如細小的針眼,密密麻麻地戳開疤痕,扎著她。
沈明月難受的喉嚨不住哽咽,想說壓根沒那回事別擔心。
可話脫出口時,瞬間破防,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剩下了濃濃的哽咽聲。
“媽……”淚水不住地往下掉,她捂住唇,崩潰地說,“傅寒聲和溫辭要結婚了……他們要結婚了……等審查結束回到海城他們就要結婚了……我該怎么辦啊……我等了這么多年……我……”她難過的說不出話。
電話那端,沈母聽女兒這么傷心,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安慰她,“寶貝,你別難過,他們不還沒結婚呢?我們還有辦法的,就說陸聞州,他一定不會同意的!他一定會想辦法阻止的!”
沈明月悲傷地搖頭,并沒有被安慰到。
“陸聞州不一定會阻止,我之前找過他幾次,他都拒絕了,明擺著不想來強的,讓溫辭傷心。”
“這你就多慮了。”沈母說,“之前他是不知道溫辭要和傅寒聲結婚了,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你放心好了。”
沈明月張了張口,最后只能暫且對陸聞州寄予希望……
因為眼下,除了陸聞州,她再找不到一個好辦法。
找傅家老爺子也沒用,上次他說得很清楚了
讓她靠自己摘除溫辭。
沒辦法,她握緊手機,“那媽媽,這件事就拜托你想辦法轉告陸聞州了,我沒辦法跟他說,他把我拉黑了,而且,他也不會相信我說的話……”
“放心吧。”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