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時。
希爾頓酒店。
十八樓,2525房間門口。
何書意剛上樓,她捏著房卡,看著2525那排數字良久,才垂下眸,刷卡進門。
入眼,房間里的裝潢和布局分外熟悉,又分外陌生。
何書意木訥的看了眼四周,才插入房卡,邁步走了進去。
經過客廳,又走過臥室和洗手間。
最后來到落地窗前,眺望著下面與京市不一樣的街景……
下面車水馬龍,街邊的草木,也因為秋天的到來,染了一身昏黃。
何書意目光晃了晃,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圓挺的肚子……
直到門鈴響起。
她指尖一頓,這才回了神。
清楚是誰來了,她很平靜,并沒有像以前那樣,一聽到他來了,就驚喜的、迫不及待的跑過去開門,恨不得立刻就能見到他,鉆進他懷里。
此刻,她淡定從容,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驚喜。
有的,只是對過往的惆悵。
她拂開袖子看了眼時間,隨后,慣常撫摸著肚子。
直到門鈴響了五下,兜里的手機震了不下三次。
她才像是剛聽到聲音一樣,轉身去開門,應了聲,“來了。”
語氣冷淡。
就像他以前對待他一樣,沒耐心,不溫柔……
可開門時,握著門把手的手卻微不可察地顫了下。
何書意呼了口氣,拉開門。
一眼,就看到男人氣宇軒昂的站在門口,面龐冷峻,眉宇間盡是疏離。
他沒穿正裝,穿了身輕松的便服。
黑色沖鋒衣配黑色長褲。
很簡單的穿搭。
但依舊清冷矜貴,給人距離感……
數日不見。
他好像并沒有什么變化,一如既往的帥氣英俊。
而她卻……
何書意心中苦笑。
她不自覺握緊了門把手,又呼了口氣,才鼓足勇氣,仰頭同他對視,喉嚨哽了下,冷淡開口。
“陸先生,抱歉,讓你等久了,我剛剛在臥室沒聽到。”
不是聞州。
不是陸總。
是最疏離的陸先生。
陸聞州淡淡看她一眼,目光深邃,極具侵略性,仿佛要把你看穿一樣。
何書意險些沒招架住,強裝鎮定的側開身,讓他進來。
“請進。”
陸聞州扯了下唇角,沒戳破她拙劣的謊,頷首,走了進來。
全程一未發,什么都沒說,對她的小技倆不甚在意。
比她更冷漠。
或者說,她從來都不是他的對手,這個男人,好像天生薄情。
何書意咬了下唇瓣,遲鈍了兩秒,才木訥的關上門。
再回頭時,男人正站在陽臺前,雙手抄兜,背影迷人又高大。
看著很有安全感的樣子。
當初,她就是因這幻想,鬼迷了心竅一樣想得到他的愛。
何書意掐了下掌心,不允許自己再多想,說,“這兒沒有咖啡,我給你倒杯水吧……”
“不用。”
陸聞州終于說出走進這間房子來的第一句話。
卻是十足十的冷漠。
他轉過身看她,眼神也是冷漠的,“說說吧,你想從我這兒得到什么?”
何書意彎身拿茶杯的動作僵住。
頓了下。
她直起身,余光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后,才抬眸同他對視,佯裝聽不懂。
“陸先生,我說什么了嗎,你就這樣質問我。”
“我今天來找你,不過是想跟你敘敘舊,順便說一下孩子的事。”
說到這兒,她眼里不自禁掠過一抹暗色。
“你不是指望這個孩子救命嗎?”
她摸了下肚子。
陸聞州順勢看了一眼,目光仿佛帶著鉤子,能刮破她外表的虛偽。
他笑了笑,眼里依舊冷淡,“何必呢?有話直說,想從我這兒得到什么?”
“我真的沒撒謊,這不,產檢報告都帶來了,你不想看看嗎?”
“我昨天肚子突然難受不舒服,去醫院檢查了下,醫生說,胎兒出了點問題……”
何書意彎身在沙發上拿起包,從里面掏出昨天去醫院新做的一份產檢報告,遞給他。
心里萬分苦澀往出涌,卻是笑著說,“你不關心這個孩子……難不成,還不關心你自己的身體啊?”
陸聞州沒接,隔著距離同她對視,眼眸浸了墨似的,漆黑看不到底,諱莫如深。
他也沒說話。
——沒關心她的身體究竟怎么不舒服了。
——更沒關心孩子是出了什么問題。
是有找到新的續命工具了嗎?
何書意心沉了又沉,像是被人戳了一刀子后,又扔在地上狠狠踐踏,鈍鈍的痛。
肚子里的寶寶也像是感覺到的父親的絕情,發出微小的動靜。
驀然間,何書意喉嚨里難受直發苦,連帶著呼吸都疼,她死死的咬住內唇,萬分蒼白的看著面前冷若薄情的男人,忍不住抓緊了手中的檢查報告,揉皺,揉爛……
現在,唯一讓她慶幸的,就是時間快到了,馬上,這個混蛋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