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意愣了下,看到男人眼中的不屑,她心口忽然揪緊,張口想說什么。
下一刻,一只勁瘦有力的大手就侵襲而來,掐住了她的脖頸。
“啊!”何書意驚呼出聲,臉色瞬間白了,恐懼的去扯脖子上那只手,艱難的吐出聲音,“好,好難受……聞州你放開我……”
“孩子,孩子……”
陸聞州面色陰沉的能擰出水來,像個沒有感情的閻羅,掐著她脖頸,恨不得弄死她。
“何書意,你也配說那種話?”
“你害溫辭的事情還少嗎?!”
“你就算是死了,那也是罪有應得!你欠她的!”
何書意目光震顫,不敢置信陸聞州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他不知道溫辭這樣做的目的嗎?
但很快,她就沒心思想這些了。
因為,陸聞州是真的想要弄死她!
何書意臉色煞白,絕望搖頭,無力掙扎著……
陸聞州仿若看不到她的哀求和痛苦一般,手上力道不減。
“何書意,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我現在只后悔當初怎么就拋下溫辭和你在一起了!!”
“后悔為什么當初紕漏,讓你保下了這個孩子!”
“后悔被你蒙在鼓里,不知情你對溫辭做的那些事!!”
“后悔為什么來醫院找你!”
如果能選擇,這一切他都不要了。
可這世上沒有后悔藥。
陸聞州痛苦皺眉,眼尾似乎有淚,聲音沙啞極了,“你根本不知道,我因此都失去了些什么……”
何書意難受得微闔的眼眸顫了顫,一顆淚順著眼尾滑進了鬢發里,她喉嚨苦澀滾動……
陸聞州猩紅的眼眸憎惡的盯著她,咬牙低低的說了句,“但我更恨我自己!”
這時,尋人過來的秦助理看到這一幕,嚇破了膽,忙跑過來制止。
“陸總!你快放開她!她身體還沒恢復,承受不住的!”
“她要是死了,骨髓就泡湯了,您這些日子就白忙活了。”
他扯著陸聞州的手。
而且聽到這話的陸聞州,心里像是被人扎了根刺,鮮血淋漓。
他隱忍的滾動喉結,想到躺在醫院病床上的溫辭,真想掐死何書意。
但最后他還是松開了她。
愧疚的紅在眼眶里彌漫,他僵站在風中,手指顫抖的從兜里掏出煙和打火機,燃了一根,用力抽了一口,或許是呼吸不穩,直接嗆住了,咳得肺一抽一抽的疼。
那一刻,他苦笑了聲,在心中嘲弄自己小人。
脫離的何書意白著臉,大口大口喘息著,整個人虛弱的靠在秦助理懷里,目光混著淚,縹緲的看著陸聞州,扯出一抹悲涼的笑……
秦助理著急的抱起何書意,準備往醫院走。
身后突然傳來男人冷沉的聲音,“現在就送她離開。”
秦助理怔住。
何書意也不敢置信。
陸聞州抽了口煙,青白色的霧遮掩他面上的神色,他暗啞的聲音不容人拒絕,“我親自開車。”
這次,他不允許再有任何紕漏。
聽到這話。
秦助理口中想讓何書意再住院幾天的央求也不敢再說出來了。
老板明顯鐵了心。
何書意雙眸含淚,不甘心的沖陸聞州喊,“我身體還沒有好!你就這么把我送走,不怕孩子出意外嗎?!”
聽到某個字眼,陸聞州強壓著的燥郁頓時崩塌了一角,他掐了煙,冷然上前,一把捏住她下顎,面龐冷硬,“何書意,你覺得我是在跟你商量嗎?”
上位者的氣勢在這一刻迸發,凌冽駭人。
何書意臉色一白,頓時嚇得不敢再說什么……
陸聞州漠然甩開他,冷聲叮囑秦助理跟上,大步離開,朝著停車場走去。
身后,何書意看到這一幕,不甘的淚水在眼眶里滾動。
以前陸聞州都是把這樣的事吩咐給手下的人做的,比如讓人在手術室門外盯著她流產,比如,在病房門外監督她……等等等等。
這樣有好處,她可以找到紕漏,逃過一次又一次,因為手下人不敢真拿她如何。
但陸聞州不一樣,這個男人狠起來,不留情面。
這次,他要親自送她離開,那她絕不會有回轉的余地……
這么做,都是為了溫辭嗎?
何書意哭了出來。
她這多年如一日的愛戀,真是比草都賤。
賤的只需他一句好好語,她就能抱著偷偷開心很久,治愈一切他施加的傷害,一次又一次的為他敞開心扉,說服自己,原諒他,期待有朝一日,他會看到她。
真是可悲又可笑。
真的。
該死心了不是嗎?
冷風拂面而來,要下雨了。
何書意喉嚨滾了滾,用力擦了擦淚,抬眸看向前方男人挺拔偉岸的身形,擦干的淚水又一次滾落,朦朧間,她眼前出現了很多倒影——
在那個公交站,他溫柔安慰他,給她錢,給她雨傘。
在很多不惹人注意的角落里,她望向他一次又一次。
在……
何書意睫毛顫動,幻想也在這一刻碎了。
同時碎了的,貌似還有別的。
她眼眶還是紅的,輕輕開口,笑了聲,對他喊,“離開前,你能陪我回一趟家嗎?我想送你一件東西,最后一次了……”
真的,最后一次。
陸聞州腳步微頓,沒有回頭。
何書意無聲抿住唇瓣,垂眸苦笑了聲。
但之后車子開到路上。
陸聞州還是途徑了她小區,只不過人沒跟她上樓,讓秦助理陪她。
“二十分鐘。”陸聞州打開窗戶,風拂在他冷峻的面龐上。
他點了根煙,自始至終看都沒看她一眼,一直望著不遠處學校人來人往的學生出神,慢慢紅了眼眶。
煙頭燙到了手指都沒感覺到。
后座,何書意也沒期待他回頭。
更沒像以前那樣厚著臉皮求他跟她一塊回家。
只是在注意到他一直在觀望對面的放學的學生們時,心跳慢了一拍。
但她很快忍住,默默下了車。
他這輩子都不知道,她住在這兒,是為了借景生情。
就讓他不知道吧。
反正,他的青春里,本就沒注意過默默跟在背后的她。
何書意微微吐息,大步離開。
從現在起,她要對這個人心硬。
何書意果真像她說的那樣,回家拿了一個東西,就回來了。那是一個小袋子,不知道里面裝的什么。
陸聞州不在意,等她關上車門的那一刻,收回視線,捻了煙頭,直接驅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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