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目光沉沉地望著謝承澤,心里不知在想什么,而建帝則十分感興趣地問道,“承澤何出此?”
“父皇可曾想過,楊尚書為何會行差踏錯?”謝承澤認真問道。
建帝微微沉思,繼而轉頭看向楊清輝,“楊清輝,你說,為何會行差踏錯?”
楊清輝下意識準備解釋自己只是一時鬼迷心竅,其實早就后悔了,卻不料,話還沒說出口,木椅上的謝承澤便用那只沒有受傷的手,猛地拍了下椅子的把手,吸引走了所有大臣的注意力。
只見他表情憤懣道,“還不是因為楊尚書他善啊!”
楊清輝:?
啊?誰善?我嗎???
謝承澤義憤填膺道,“眾所周知,我建安國庫囊中羞澀,每次各地受災,戶部都掏不出多少銀子!”
“去年如此,今年更盛,來年怕是更難掏出賑災銀!屆時沒了銀子,各地民怨載道、群情激憤,一旦發生動亂,必然會影響到我建安王朝的穩定,楊尚書他怎能坐視不管?”
謝承澤聲線高昂,滿臉激動,“可各地財政皆為赤字,朝廷百官又消極怠工,楊尚書一人怎能撐起如一筐死魚般頹靡的朝堂?他只能另辟蹊徑,走上一條舍己為人的險路!”
眾大臣紛紛張大嘴巴,目瞪口呆地看向此刻口若懸河的謝承澤。
險路?
什么險路?
“那便是貪污!”表情激奮的謝承澤拍椅而起,拖著“殘軀”慷慨陳詞道,“眾位想想,如若楊尚書不貪污,那么來年會發生什么?”
“各地戰亂!餓殍遍野!匈奴乘虛而入,建安王朝名存實亡,大危矣!”
“可若楊尚書貪污了,又會發生什么?”
“來年百姓饑苦之時,楊尚書的私庫中卻早已儲備好了大量賑災銀,足以幫助朝廷渡過此等難關!”
“各位皆知,今年本就國庫虛空,若非楊尚書將益州的賑災銀貪污進私庫,那常年無所建樹的梁知府,又怎會絞盡腦汁地想出了天府計劃?!”
“極致的苦難與逼迫,可以激發出人的極限與潛力,楊尚書這分明是有意為之,刻意營造出國庫虛空的假象,只為激發出各位大臣們的潛力,像梁知府一般超越自己的極限,努力為朝廷效力啊!”
“為此,他不惜獻祭自身,以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忠心烈膽,頂著被殺頭的罪名,籌謀這表面貪污實則攢銀一事,只為建安王朝來年國泰民安、天下太平!”
“謀臣以身入局,與天對弈,以命為棋,慘勝半子!”謝承澤高呼一聲,神情壯烈無比,“啊!這是何等的悲壯慷慨!何等的可歌可泣!”
楊清輝:……
眾大臣:……
建帝:……
沈淵:……
謝瑾瑜、謝子渺:……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