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承澤繞著他轉了兩圈,隨即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嗯,到底是成長了。”
太鋒芒,也不是什么好事,書里這時的沈淵仍舊像畢業不久的年輕人一樣行事不計后果,未給被收買的文臣留一絲面子,因此惹得不少文臣對他頗有芥蒂,導致后續給他添了不少麻煩。
而如今的鈕祜祿·沈淵,顯然穩重了很多,已經懂得如何平衡心中的正義與灰色的官場“禮儀”。
“對了,你知道嗎?顧英那小子,竟然拿到了武舉比試的第三名!而原本的武狀元竟然輸了他一招!”謝承澤唧唧喳喳道,“不過前世我怎么沒聽過顧英的名字?你知道嗎?”
沈淵慢下了腳步,目光掠過逐漸沉下來的夕陽,落到青年滿是疑惑與好奇的臉蛋上,搖了搖頭,“不知。”
他只知,前世顧英家所在的縣城,在爆發的瘟疫區內。
顧英是有內力的會武之人,身強力壯,若是早些離開瘟疫區,或許還能保住性命。
但,如果沒有昭告天下的益州水患題,如果卞陽春等人沒有中途投奔顧英家,顧英還會離開顧家嗎?
誰也不得而知。
他只知這一世,謝承澤提出的那些防疫措施十分有效,瘟疫并沒有爆發開來,都被及時控制住。
思及此,他不禁抬手揉了揉謝承澤的腦袋。
在考院監考的這七天,他難得閑下來,而驟然變得空閑的日子里,他時常想起謝承澤。
想起他熬夜鉆研水患的疲憊模樣,想起他在寒風中督造冰雕搓紅的小臉,想起他坐在龍位旁認真上朝解決朝事,不知不覺便失了神,有什么正在心中飛快地滋生,滴水石穿般的一點點打破他所謂的原則。
不免的,便與東宮那位愈發陰晴不定的太子比對起來,即便心中知曉誰更適合坐在帝位之上,可他心中竟還是生出了一絲偏私。
適合,并不代表一定。
也只是更合適罷了。
如果謝承澤是建帝的血脈便好了。
他如此這般的想著。
“怎么了?”謝承澤抬頭看著他。
沈淵注視著青年,良久微微張口,帶著一絲破釜沉舟般的語氣,“當真……不想當皇帝?”
謝承澤:……
完了,他該不會真有什么反派磁場吧?
還是某種神奇的劇情推動?非要他當反派?
“沈淵!你清醒一點!”謝承澤捧住他的臉頰,使勁兒晃了晃,想把他腦子里的水晃掉,“當皇帝是沒有前途的!容易猝死!”
他甚至不知道,既然沈淵都重生了,為何還要把他這個異世界的人拉過來,如果他是被魂香拉過來的,那么他是否還能回到現代?
對于沈淵來說,是前世與今生,可對他來說,這是書中世界,如果劇情走到了結局,他謝承澤是會繼續活下去,還是會去世呢?
謝承澤不知道,所以與其坐在龍位上當皇帝操勞一生,他更想四處走走,去見識一下建安的大好河山。
沈淵笑了一聲,再次揉了揉他的頭發,“也對,你要長命百歲。”
“那是自然。”謝承澤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上輩子才活了咳咳咳,反正這輩子我要長命百歲!”
可,長命百歲,在這個時代,又豈是那般容易。
而有些人的脾性,也早已注定了結局會走向何處。
一個月后,殿試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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