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的脾氣,瞧著仿佛是無悲無喜的模樣,卻是雷霆手段,無聲無息便定了生死,不知朝堂如何,但后宮里沒有人不怕,早先還曾有個剛入宮的小姑娘,因侍寢時掉了兩滴眼淚,被送了出來,便嚇得惶惶不可終日,到冬日一病不起,沒熬到春天便去了。
可惜她只聽見一聲悶笑,繼而是一片衣物摩擦聲,聽得皇后心上一緊。
屋內,他低下頭,貼著青青的耳說:“方才……朕的舌頭好吃嗎?嗯?”
青青的臉蹭一下燒得通紅,羞到無地自容,她看著眼前帶著戲謔笑容的陸晟,真恨不得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待她咬牙,陸晟卻將她抱起來重新放回桌上,“這頭發朕是沒辦法了,過后交給元安吧。”
說完便負手向外去,稍稍拉開門,走出去之后當即合上,一丁點縫隙都沒給門外探頭探腦的奴才們留下。
他提步上前,神態如常,因嘴角下壓,仿佛還帶著肅穆之色,與皇后道:“太后千秋之日,皇后卻要在宮中拿人,實在不成體統。”
皇后本就氣惱,見他出來,不但沒有歉疚之意,反而開口就是斥責,她若是當下便退了,她的面子要往哪擱,今后如何統轄六宮。
便不顧余嬤嬤勸阻,執意頂撞,“這奴才假傳圣旨,臣妾自然要拿下他,以儆效尤。”
陸晟道:“不過是前頭待得煩了,解解悶而已,皇后何必動怒?時辰不早,也該回了,省得掃了太后的興致。”
他邁步先前,卻見皇后仍然直愣愣杵在原地,兩只眼盯住緊閉的雕花木門,恨不能燒出兩個窟窿。
他一時心煩,覺著皇后太不懂事,因此話也說得重了,沉聲道:“皇后素來德榮兼備,今日如此,倒是教朕心寒。”
這話聽得讓人心驚肉跳,余嬤嬤趕緊拉了拉皇后,讓她收回視線,屈膝道:“陛下教誨,臣妾謹記在心。”
到底心里仍有不服,面上裝得不夠好,帶著郁郁之色跟在陸晟身后,心不甘情不愿地離開乾正殿,回到喧鬧嘈雜的宴席上。
小屋內,青青卻回味著“解解悶”幾個字,心下難免澀然。
原來就是個解解悶的玩意,本就不值什么,她又何須掛懷。
待人都走了,元安才輕手輕腳地進了來,俯身叩頭,“殿下萬安。”
待青青重新梳好發髻,由娜仁托婭帶到皇后跟前時,宴席已然接近尾聲。
陸晟半瞇著眼,手上撥弄著十八只碧璽翠珠,已露出倦怠之色。
娜仁托婭纏著皇后賣乖,隨口便提到青青,“四嬸兒,這就是俄日敦央我辦的事,她家中原是讀書人,因父母早逝,近年才落魄些,倒是很得王爺喜歡,有她在,俄日敦還能與我少吵些架。”
皇后上下打量青青,覺著她弱質纖纖,是南人長相,不怎么喜歡,“俄日敦還沒個正經兒子,本宮瞧著這姑娘也不是能生養的,位份抬那么高,恐怕不妥。”
娜仁托婭道:“千不好萬不好也架不住王爺喜歡,您呀,就應了他爸,也省得到時候他來纏您。”
青青始終低著頭,這時候卻忽然感受到不遠處一道灼人視線。
陸晟睜開眼,冷冷道:“俄日敦越發放肆,后院的事也拿到宮里來,實在不成體統!”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