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周慶他們就來了,幫忙做菜,所以中午吃的也很早,十二點就開始用餐。
飯桌上,呂寶蓉說了,過些天張杭和父母親人要來提親的事兒。
“提親好啊。”
大娘王嬌蘭笑道:“那肯定要給彩禮的吧。”
“對。”
呂寶蓉點了點頭:“彩禮是九金一鉆,加上八百八十萬的金條,一共一千萬左右。”
“噗”
王嬌蘭噴了口水,她無比震撼的說:“這就是富豪嗎?”
“我的天。”
其他人紛紛驚嘆:
“提親就要一千萬啊。”
“太豪了!”
“有這一千萬,那可太爽了啊。”
“真是大開眼界啊,從沒見過這么高彩禮的。”
呂寶蓉又說:
“也不是彩禮,是給兩個小年輕新家庭的基金,我肯定不會要的,我也要給錢啊,我湊一湊,差不多拿八十八萬。”
“盡力了。”周慶連連點頭。
于佳棟說:“人家給那么多,你也別給太少了,大家湊一湊,再給你湊一百萬,你拿一百八十八萬,不也好聽很多么,到時候也不著急還錢,你的飯店好好經營,慢慢還就行了。”
主要是想幫忙。
這番話,倒是讓呂寶蓉很意動。
這相當于什么?
給所有人一個臺階!
也給呂寶蓉一個安慰!
你們之前對我不好,現在我好了,你們都來了。
這種想法,誰都有。
但重要的是,他們給了這個臺階,選擇幫助自己,那未來,自己幫他們也算是少了心理負擔。
正所謂,當你狀況好起來后,身邊都是好人。
能借多少錢,也可以看到一個人的實力。
能隨便借一百萬的人,能沒點資力么?
能負債幾千萬的人,也不是凡俗之輩。
“我出三十萬!”
于佳棟當即決定。
這一次,妻子完全沒意見,還點頭贊成。
“我沒那么多錢,就出十萬吧。”于佳豪說著。
于佳蘭則說:“我們拿二十萬,這就六十萬了。”
于哲笑了笑:“剩下的我全拿了,我出四十個。”
于佳豪的女婿張慶賀笑了笑:“這樣,四十萬咱們倆對半,一人出二十萬。”
張慶賀家里沒那么多錢。
怎么辦呢?
管自己爸媽要,自己爸媽還是有些錢的。
這不只是一次借錢,更是一次投資,有這份人情關系,以后自己家遇到什么難事,或者要投資什么,需要個十萬,那時候開口,肯定就沒啥問題了。
正因為呂寶蓉有這個實力,所以大家都愿意錦上添花!
這總比沒有花強!
“其實吧,我女兒現在也做生意了。”
呂寶蓉笑著拋出了第二個話題:
“她開的公司叫”
“于家鋪子零食店。”
于晴補充了句。
“對,于家鋪子零食店。”呂寶蓉又笑了。
王嬌蘭說:“是那種超市小賣店嗎?還是什么?”
“就跟超市似的,是專門賣零食的店。”
于晴笑著說道。
呂寶蓉又接過話題:
“我女兒的零食店也是女婿投資的,現在開了有六十來個店了,月營收接近三千萬。”
嘶
全場響起了倒吸寒氣的聲音。
“一個月掙三千萬?”
“那一年就是六個億啊!”
“我的天啊,賺那么多?”
呂寶蓉又很謙虛的說:“扣除成本,凈利潤也沒那么高了,但是呢,她的公司還在擴張中,下一步要投資好多錢,在各個城市開連鎖店,開線下店,晴晴現在也是個老板了,她手里確實能用不少錢,但嫁妝這件事呢,我打算自己來,不能用她的錢,剛才大哥說的沒錯,我女兒就嫁這一次,我也想她風光和體面,就給一百八十八萬的金條吧,既然他們的彩禮是金條,那我們也送金條,親戚們要借我一百萬,我可就當真了啊。”
這番話說完后,于佳棟他們連連點頭:
“必然可以當真啊。”
“你以為我們開玩笑呢。”
“你放心,這兩天就給你匯款。”
“對,風風光光的嫁過去。”
眾人是一致贊同!
于是,呂寶蓉說了最后一件事:
“大概三四月份,我女兒他們就要辦婚禮了,是在咱們這邊辦,男方也會來不少人,到時候我也邀請我家那邊的親戚過來,好好熱鬧熱鬧。”
“行”
這一場飯局,吃的相當美滿。
于晴和呂寶蓉,成為了場上的重心。
不過他們提起于晴去世的父親于佳亮。
大家心中還是隱有感傷。
都說于佳亮好。
于晴也知道爸爸好。
但有的時候,人生中,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真的不一定。
世事難料
時間回到2月8日。
這談中午,
魔都,田園別墅。
白小桃打開了黑色的鐵門,院內停著兩臺車,一臺是卡宴,另外一臺也是卡宴。
白小桃打開別墅的門。
客廳的沙發上,后媽林艷艷正坐著玩手機,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跑來跑去。
“小桃回來啦。”
林艷艷站起身,笑著問好。
“林姨。”
白小桃點點頭。
兒子白子晨跑過來,抱住了白小桃的腿,姐姐姐姐的叫著。
“好了,去玩吧,我得找你爸去了。”
白小桃揉了揉胖小孩的腦袋。
每次回來,都要被纏著一起玩游戲。
白小桃也有點無奈。
不過,后媽對自己也算是可以,這和白展成的態度有很大的關系。
白展成明著說了,不管什么時候,他的60資產的繼承人是白小桃,30留給兒子,10是林艷艷的。
因為早早就規劃好了這些,各種協議也簽了好幾份。
情況簡單明了,林艷艷并無野心,或者野心被壓了下去。
所以每次白展成給白小桃錢,也會按照比例,給兒子一筆,給林艷艷一筆,做到按照合約行事,相對嚴謹。
當然了,偶爾給白小桃打的幾百萬,那屬于他自掏腰包的私房錢,不在范圍之內。
“展成在書房,你去吧。”
林艷艷微笑著說了句。
一般白展成在書房工作,也只有白小桃能進去。
自己兒子不可以去打擾。
其實之前,白展成讓白子晨進去,后來白子晨打碎了一次電腦后,白展成將書房設成了禁地,不允許白子晨再去玩耍。
很快。
白小桃站在父親書房門前,手指無意識地絞著毛衣下擺。
她輕輕扭動門把手,透過門縫,她看見父親正低頭批閱文件,臺燈的光暈染黃了他鬢角的頭發。
二月的輕風拍打著窗戶,她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爸,我有事跟你說。”
白展成抬起頭,眼鏡片后的目光在看到女兒異常嚴肅的表情時變得警覺。
他合上文件夾,示意她在對面坐下。
“這么正式?那一定是大事兒了啊。”
他手指輕輕敲著桌面,這是他在思考難題時的習慣動作。
白小桃沒有笑,她挺直腰背,166的身高在寬大的沙發里顯得格外嬌小,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倔強:
“我和張杭在一起了。”
白小桃直視父親的眼睛:“其實我帶他見你說是男朋友,都是真的,不是假的,他是小柔學姐的男朋友沒錯,你看到的照片,也是真的,我和張杭在一起這件事,是我主動的,準確地說,是我誘惑了姐夫。”
空氣凝固了!!!
白展成的手指停在半空!
許久
他緩緩摘下眼鏡,用絲絨布擦拭鏡片的動作掩飾著內心的震動。
“你學姐的男朋友?”
“你誘惑了他。”
“把他搶過來了,對吧?”
“也就是說,他和你學姐,已經分手了,是嗎?”
白展成緩緩說著。
“那沒分手。”
白小桃的下巴微微抬起:“是我主動追他,是我主動賴著他,所以他和學姐接納了我。”
房間內,陷入了沉默。
書房墻上的古董掛鐘發出規律的滴答聲。
白展成起身走向落地窗,玻璃映出他緊繃的面容: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白展成背對著女兒,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意:
“介入他人感情是不道德的,何況,你的條件本身就很優越!”
“那又怎么了?”白小桃大咧咧的說:“只要我們在一起高興就行了。”
“你才多大?”
白展成突然轉身,鏡片后的眼睛銳利如掃描電鏡:
“他比你大,經歷過社會打磨,現在是什么資本?他是太行集團的大股東之一,也是開心游戲的創始人,而你連校門都沒出過幾次,你們對感情的理解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我認為,是他欺騙了你!”
白小桃的指尖陷進沙發扶手。這套說辭她早已預料到,但父親語氣中的失望還是像細針般刺進心臟。
“憑什么不可以在一起?”
白小桃說道:“爸,你是挺正經的,但你身邊的朋友、同事,有多少正經的?與其偷偷摸摸,不如光明正大,這就是我的想法。”
“你!”
白展成氣急:“你這不是胡鬧嗎?”
“這不是胡鬧,這是愛情!”
白小桃滿是倔強,她執著的眼神,詮釋著她的態度。
很快,白小桃的聲音柔軟下來:“爸,您說過看人要看本質。”
白展成望著女兒發亮的眼睛,那種眼神他太熟悉了。
二十多年前鏡子里那個執意要娶新佳坡劉家千金的年輕人,就是這般模樣。
這個認知讓他胸口發緊,莫名的難受。
“小桃啊。”
他盡量讓聲音柔和下來:
“激情褪去后,生活是具體的柴米油鹽,兩個世界的人”
“你和媽媽是一個世界的,然后呢?”
白小桃輕聲反問:“我十歲那年生日,你記得自己在哪嗎?在實驗室,媽媽呢?在新加坡開會。”
她掏出錢夾里的老照片,空蕩蕩的餐桌前,小壽星一個人對著蠟燭。
“保姆拍完這張照片就辭職了,說看不得孩子可憐。”
“你們創業是沒錯,很愛我,這我也知道,但我的童年不全是幸福,也有其他的啊。”
白小桃如此說著。
這番話,讓白展成呆立了幾秒,他伸手想拿照片,女兒卻已經收回口袋。
“也是為了給你更好的生活。”
他徒勞地解釋:“陪伴你的時間,確實沒那么多,這一點我認。”
“更好的生活就是讓我在五百平米的別墅里等你們回家?”
白小桃的聲音很輕,卻字字誅心:“張杭我們上周一起包餃子,面皮搟得亂七八糟,但那是我吃過最香的一頓飯。”
白展成知道自己說不過白小桃。
說什么,也沒用了。
他只能,給劉鳳蓉打了個電話。
說明情況后,劉鳳蓉連夜趕來。
凌晨一點,劉鳳蓉來到了別墅這里。
白展成和白小桃,也提前來到書房等候。
過了片刻,書房門突然被推開。劉鳳蓉穿著羊絨大衣,左手還拖著登機箱,她的聲音像冰鎮香檳般清冽:
“白展成,我需要和女兒單獨談談。”
白展成微微點頭。
他轉身離開,當書房門再次關上時,白小桃感覺回到了十五歲那個夜晚,她偷偷把頭發染成了金色,母親也是這樣坐在對面,用評估藝術品的眼神審視她。
“解釋一下。”
劉鳳蓉解開絲巾,露出修長的脖頸線條:“別告訴我是因為缺愛,你小時候每年的零花錢比普通白領年薪都高,而且我和你爸陪伴你的時間,并不是那么少。”
白小桃握緊拳頭,指甲陷入掌心。疼痛讓她保持清醒:“如果錢能買到愛,您和爸爸應該是最幸福的一對。”
劉鳳蓉的瞳孔微微收縮,她端起管家剛送來的紅茶,氤氳熱氣模糊了她瞬間動搖的表情:
“你根本不懂什么是婚姻,激情最多維持十八個月,之后”
“之后就需要共同經營!”
白小桃打斷道:
“曾經你和爸爸各自埋頭工作,用事業填補感情空白。”
“你們交流的太少,也是你們離婚的原因之一。”
此讓劉鳳蓉沒太大的感覺。
已經離婚了,現在像朋友一樣。
劉鳳蓉說道:“至少我們給了你穩定的成長環境。”
“媽媽。”
白小桃輕輕握住對方的手:
“我只是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
“記得我十二歲那年,您難得休假帶我去游樂園嗎?”
劉鳳蓉的手指在女兒掌心微微一動。
那天她原本要去見重要客戶,是白展成臨時取消會議,硬把她推上去機場的車。
“您全程都在回郵件,連過山車都在打電話。”
白小桃的聲音很輕:“但張杭不一樣。上周約會時我手機響了三次,他直接幫我關了機,說現在我們的時間只屬于彼此,他愿意為我付出很多,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哪怕人多了點,也不耽擱我和他的真心實意。”
一滴水珠落在相握的手上,劉鳳蓉驚詫地發現那是自己的眼淚。
她已經二十年沒有哭過了,連離婚協議簽字時都沒有。
“你知道最諷刺的是什么嗎?”
白小桃用拇指擦去母親的淚痕:“您和爸爸教會我識別真愛,教會了我要勇敢,要堅強,要執著,所以我才爭取到了真愛。”
劉鳳蓉猛地站起身走向窗邊,昂貴的絲質襯衫后背出現細微的褶皺。
夜色中,她的背影依然挺拔如二十年前那個義無反顧的劉家大小姐,只是肩膀微微顫抖。
“他有什么好?”
她突然問道,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那個張杭,有什么好?他是有錢沒錯,但我們家也不差吧。”
白小桃的眼睛亮了起來,她知道,媽媽的心理防線,已經松動了:
“他會注意到我換了一支新口紅,雖然永遠叫不對色號,他記得我討厭芹菜,連外賣都會特意備注,他”
說著說著,白小桃的聲音有點哽咽:
“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爸爸實驗室里那張老照片,您懷孕時他給您系鞋帶的樣子。”
劉鳳蓉的肩膀明顯僵住了。
那個早已遺忘的瞬間突然清晰浮現。
當年她挺著七個月的肚子,白展成蹲在地上為她系運動鞋帶,陽光透過他的耳廓,照出年輕工程師眼里純粹的溫柔。
書房門被輕輕推開,白展成端著托盤走進來,上面是兩杯熱可可。
白小桃從小情緒低落時最愛的飲品。
這個曾經叱咤新能源界的男人此刻顯得笨拙而小心翼翼:
“我加了雙倍糖。”
劉鳳蓉沒有回頭,但她的聲音已經軟化:“你當年追我時,也是用這招。”
白展成的手抖了一下,可可灑在托盤上。
雖然離婚了,但怎么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
白展成坐在了沙發上。
一家三口人,開始聊了起來。
不知不覺,時間緩緩流逝,到了凌晨四點。
白小桃蜷縮在沙發一角睡著了,臉上還掛著淚痕。
劉鳳蓉輕輕為她蓋上毯子,指尖拂過女兒與自己年輕時如出一轍的眉眼。
“再給她一年時間吧。”
劉鳳蓉緩緩說著,聲音輕得像是在自自語:
“如果一年后,他們還在一起,他們還愛著彼此,那我就認可了這段感情。”
白展成驚訝地看著妻子。
月光透過紗簾,照在劉鳳蓉半邊臉上,那神情讓他想起當年那個雨夜里,她拖著行李箱出現在他宿舍樓下,說我跟我爸決裂了時的模樣。
“你當年也是這么倔。”
他忍不住伸手,卻在即將觸到她肩膀時停住了。
劉鳳蓉微微側頭:
“所以報應來了,我們離婚了,感情會被現實打敗。”
她的語氣罕見地帶著調侃,卻在瞥見女兒睡顏時變得柔軟:
“希望她的眼光比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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