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張家這邊的年夜飯,人很齊全。
不只是張家這邊的人,還有王家在本地的親屬,大家在九龍國際酒店的包房訂了桌。
這次張羅飯局的是張承文和王彩霞,所以大家都聚在一塊,后面過了除夕,才是各家請客吃飯的流程。
飯局上,張杭依舊是中心。
敬酒先敬他
一些比張杭小幾歲的親戚,王宏軍的女兒王藝涵,也端著飲料,像模像樣的說:
“哥,我也敬你一杯酒,祝你生意越來越興隆哦。”
“謝謝老妹兒。”
張杭笑呵呵的和對方碰杯:“你今年就要高考了吧?”
“對呀。”
“準備考什么大學?”
“還不一定能,我成績沒那么好,想去魔都交通大學。”
張杭頓時有點無語:“這叫成績不好?比哥強多了,別看你哥我考了六百多,只是那年高考題比較簡單,普遍分高,今年還不一定啥情況呢。”
“反正哥是我的榜樣。”
王藝涵笑嘻嘻的吐了吐舌頭。
這個丫頭,有著標準的瓜子臉,眼睛很大,瞳孔看著像佩戴美瞳那般,也是個標致的漂亮妹子。
張杭注視了兩秒鐘,忽然問道:“處對象了嗎?”
“啊,沒有沒有。”
王藝涵臉色一紅,在長輩們面前,有點承受不住這個話題。
“她可不敢談戀愛,我看的緊。”
王宏軍笑呵呵的說道:“經常有人給她情書,我就發現兩次了,現在肯定不行,耽誤學業,等上了大學,天高皇帝遠的,我就管不著了。”
王藝涵不好意思,便紅著臉說:“我回去吃飯了。”
她回到了小孩那桌。
在這個場合,能鼓起勇氣來敬酒,就很不錯了。
“張艷也是今年高考吧?”
張杭看了眼三叔張承雙。
“是啊,她也高考,終于熬出頭了,不過她成績一般般,能考個二本就不錯了。”張承雙笑呵呵的說道。
他的養魚場,業績還不錯,他經常在南方那邊,在過年的前兩天,才回到鶴城。
張艷文文靜靜的,樣貌普通,不太愛說話。
張磊和妻子馬莉,則活躍了許多。
張磊最近接手了幾個飯店,感覺正在走向人生巔峰的路上。
四叔張成全家里的女兒,今年也八歲了,在小孩那桌,正活躍著呢。
年夜飯,張杭吃的熱熱鬧鬧。
結束的時候,已經十點半了,大家各回各家。
張杭家今年也準備了不少煙花。
接近十二點的時候,在倒計時的呼喊聲中。
張杭和喬雨琪手拉手,煙花爆竹在空中綻放。
張杭拍了張照片,發了一條簡單的朋友圈:
“爆竹聲中一歲除。”
隨后,在煙花之下,張杭和喬雨琪深情一吻。
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張杭才看了眼手機。
祝賀的威信消息太多了。
張杭一個個的查看。
像鄭舒晴發來的:
“新年快樂,愛你。”
張杭便回了個親親的表情。
李鈺那邊已經打過電話了。
于晴,鄭微微等人,也都發了消息,包括李茍,丁凱,孫大彪,以及總裁李政文,肖嚴,沈浩等人。
消息太多了,回不過來。
讓人意外的是,蘇瑾也發了個消息:
“新年快樂哦,張杭大帥哥,我誠心給你祝福,可以免一次嗎?”
張杭回了個:“祝福和心意我收到了,但免不了。”
蘇瑾:“那我收回祝福。”
“你確定?”
“我錯了”
張杭莞爾而笑,感覺蘇瑾和自己說的最多的三個字,不是情侶之間的我愛你,而是我錯了。
凌妃也給張杭發了消息:
“參加了小柔家的年夜飯,很好吃,沈總有幾個親戚也在,很熱鬧。”
“妃妃,雖然你失去了一個親人,但你還有我,還有小柔,我們都會陪伴你。”
張杭回了一條消息。
他沒有說什么,想開點,未來很美好,別傷心,別難過等之類的話題。
那是屁話。
難過不難過,不是你三兩語可以說好的。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只有真正經歷,才知道其中的痛楚。
張杭想表達的,是要對方感受到溫馨,就像寒冷的冬夜,靠近而來的一把溫暖的燭火。
勸慰的話,不提也罷。
凌妃的心情,確實不好受。
她一直等著和張杭的聊天,聊了大概十分鐘,十二點二十分,才放下手機。
一旁的母親苗莉梅,又在抹眼淚。
“其實你爸啊,也是命苦,什么事都喜歡自己扛著,剛開始,他的脾氣挺好的,那時候我在南方,你爸因為和人打架,避風頭,跑去那邊打工。”
苗莉梅講述了和凌大俊認識的過程。
“我剛剛十八歲,已經在外面忙活四五年了,當時家里條件不好,在廠子里,我認識他了。”
凌妃抿著嘴,輕輕的說:“爸以前說,年輕那會兒,追你的人挺多的。”
“有好幾個哩。”
苗莉梅擦了擦眼角的淚珠:
“廠子里,我是最好看的了,當時有領導也在追我,后來啊,你爸出現后,他那時候挺帥氣,打扮的干干凈凈,短頭發,總是穿白襯衫,衣領特別白,他還能吃苦,認工作,后來,我們就在一起了。”
“你爸挺有主見的,我當時懷孕了,就說要娶我,給我家買了一頭豬,張羅了婚禮,我家里當時窮,只陪嫁了一個電視機,一個洗衣機,后來他帶我回到了小興鎮,在老家也辦了婚禮。”
“剛開始我和你爺爺他們,一起住,就是咱家的房子。”
“凌莫出生了,你爸在廠子里打工,有一年,還砸壞了腳,骨折了,挺嚴重的”
凌妃這才明白,父親走路的時候,總會彎腰,一瘸一拐的原因。
“再后來,懷了你之后,我倆當時不想要孩子,養一個凌莫,已經很辛苦了,就決定吃藥,結果買到了假藥還是什么,沒管用,就決定留下來了。”
“你小時候,那個造紙廠黃了,你爸就想著辦法賺錢。”
“買了個小貨車,給飲料廠干活兒送貨,也給啤酒廠送過貨。”
“條件慢慢就好了一些”
凌妃對后面的事情,逐漸有了記憶。
母親是做紡織工作的,一直比較穩定,父親當時送貨,自己上小學,上初中。
還記得初中那會兒,有人說自己長得黑,長得丑,不好看。
有幾個女同學對自己霸凌,還被踹過一腳。
當時是凌莫,帶著幾個哥們,穿著肥胖的短袖,大咧咧的去了學校,警告過后,才沒發生霸凌。
直到自己上大學,父親出了一次車禍,車子報廢了,對方一死兩傷,賠了許多錢,家里條件一下就不好了,凌大俊也受了腿傷,就在家里,沒去工作了。
這也是自己當初去房產中介工作的主要原因。
到如今,一切事情,都在記憶中,逐漸清晰,仿佛是昨天。
可父親再也看不到了。
讓凌妃沒那么遺憾的是,昨天和父親聊了一個多小時。
聊的挺好的。
“爸還是放心不下凌莫。”
“我求你,再給凌莫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以后如果他改了,讓我幫他一次,如果他沒有痛改前非,還是好吃懶做,還是賭博,就不要幫他。”
凌妃眼眸里含著淚珠:
“我答應爸了。”
“爸也有和我說,要我追求真正的幸福。”
“也有說,我現在條件好,多照顧媽。”
“還說媽的年齡不大,以后找個老頭,不用守寡,省的孤單。”
苗莉梅聞后,用被子蓋著臉哽咽著。
“說得病就得病了。”
“這人生,怎么就這樣呢”
感嘆人生不公。
哪怕,最近一兩年,凌大俊對苗莉梅不好。
但曾經對她的好,還是讓苗莉梅對丈夫有好的情緒和看法。
“人走茶涼,你爸那邊的親戚,不好。”
苗莉梅也說了一些關于親戚的事。
凌大俊家那邊的親戚,感情不行。
不像苗莉梅家那邊,她經常和家里打電話。
正說話間,苗莉梅接到了大哥打來的電話。
“聽說大俊人沒了,你怎么樣?先回家這邊散散心吧,也有好幾年沒見過你了”
大年初一。
凌莫的家里,妻子王曉蓉回娘家了。
五歲的女兒凌麗麗,留在身邊。
“跟爸去一趟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