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云臺被龜太郎收起,他與玄蚼收斂了大部分氣息,如同尋常的入道妖王帶著妖寵,朝著海螺城的方向步行而去。
越是靠近這座奇異的城池,越能感受到它的獨特魅力。
城墻由五彩珊瑚礁砌成,在陽光下流光溢彩,城門則是兩扇巨大的、打磨光滑的硨磲貝殼,其上天然形成的螺紋仿佛蘊含著某種水元韻律。
城內的街道并非石板,而是由細密潔白的海沙鋪就,走在上面柔軟舒適。
建筑的主體是各種形態的巨大貝殼,有螺旋上升的錐螺塔樓,有扇貝搭建的寬闊廳堂,還有如同鸚鵡螺般盤旋曲折的回廊。
墻壁上鑲嵌著會發光的月光石、夜明珠,即便在白日也散發著柔和的光暈,將整座城池映照得如夢似幻。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海藻清香和一種奇特的、類似雨后泥土的清新氣息。
城中熙熙攘攘,形態各異的妖族穿行其間。
有頂著蝦頭蟹鉗的海妖,有身披艷麗鱗片的魚人,有背負龜殼的水族,也有少量來自其他地域的陸生妖族。
交易的多是海中的特產:
碩大飽滿的珍珠、蘊含靈氣的珊瑚、奇形怪狀的海獸骨骼、曬干的海藻靈植以及各種水屬性的礦石。
喧囂的討價還價聲、海妖特有的嘶鳴聲交織在一起,充滿了活力。
然而,在這片繁華之下,龜太郎敏銳的神念捕捉到了更多的東西。
在那些華麗的貝殼建筑后方,在陰暗的巷弄深處,甚至在光鮮的商鋪后院,他“看”到了更多獸人奴隸的身影。
他們或在清理街道,或在搬運沉重的貨物,或在廚房處理食材,或在工坊里做著最繁重、最危險的活計。
每一個獸人臉上都帶著深深的疲憊和麻木,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
他們身上的鞭痕和烙印,無聲地訴說著他們的地位。
龜太郎還注意到,城中一些氣息較為強大的妖族,身邊偶爾會跟著一兩個穿戴稍好、但眼神同樣馴服的獸人仆從。
這些仆從往往體格更為健壯,眼神中殘留著一絲曾經的銳利,但都被深深的絕望所覆蓋。
顯然,這些是獸人中曾經的佼佼者,如今也只能淪為玩物或保鏢。
“父神,他們…很弱。”
玄蚼的神念傳來,帶著一絲困惑。
在它簡單的認知里,這些“人形妖”的氣息孱弱不堪,甚至比不上萬妖窟角斗場里最低等的斗獸。
但它也能感受到他們身上殘留的、與那些低階鼠妖兔妖截然不同的東西。
一種沉淀的、屬于智慧生靈的滄桑感,以及一種深入骨髓的死寂。
“嗯。”
龜太郎沒有過多解釋,只是心中那份因詛咒之威而帶來的震動,在看到這些活生生的“證據”后,變得更加具體而沉重。
不過,當初“咒絕獸人族”并非獨孤信無的放矢的貿然之舉,而是他憑借“逆知未來”神通,經由“命運大道”推算得出的結果
獨孤皇朝未來的大敵,正是這類與人類同等智慧、繁衍迅速且不挑生存環境的族群。
即便咒絕神通已然施展,這一推算結果依舊未曾改變。
龜太郎(獨孤信)看著這海螺城。
這海螺城表面的光鮮,很大一部分是建立在獸人奴隸的血淚之上。
那位海螺城主,顯然深諳此道,將這些失去力量的“智慧勞力”運用到了極致。
龜太郎他們,很快來到了位于城市中心區域的潮汐廣場。
廣場地面由光滑的黑曜石鋪就,中心是一個巨大的、由深藍色水玉構筑的圓形法陣。
法陣邊緣鑲嵌著復雜的空間符文,中央則是一個緩緩旋轉的、由純粹水元靈氣構成的旋渦,散發出穩定的空間波動。
這正是通往其他島嶼的傳送陣。
傳送陣旁,矗立著一座用整塊巨大粉紅珊瑚雕刻而成的華麗宮殿,宮殿門口站著兩排身披精良水藍色甲胄、手持三叉戟的蝦兵蟹將,氣息彪悍。
這里便是城主府。
龜太郎帶著玄蚼徑直走向傳送陣區域。
立刻有一名氣息在結嬰后期的老兔妖管事迎了上來,態度不卑不亢:
“這位妖王大人,可是要使用傳送陣?”
“正是。前往‘黑巖島’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