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子山的坦白反而讓燕無鋒大吃一驚。

“你……你……”

馮子山道：“事到如今，還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呢？”

“燕無鋒，你忠誠于長平侯，然而長平侯又何曾忠誠于荒州，何曾忠誠于自己的祖祖輩輩，忠誠于這傳承三代的基業？！”

“難道你真的要為了這些許的愚忠，斷送這所有的一切么？”

“你有沒有想過，你領命去攻打秦云起，后果會是什么？！”

燕無鋒臉色慘白，一時間也不禁心潮澎湃，此起彼伏。

“我……”

“唉，我何嘗不知道，此一去只怕是讓荒州更加動蕩，徹底陷入混亂的漩渦之中。”

“無論誰勝誰敗，都只是內部的自相殘殺罷了，又怎么會有真正的勝利者？”

“然而，然而……我又能如何？！”

“難道真要我背叛長平侯？！”

“從我父親，就效忠于老侯爺，我更是蒙受老侯爺大恩，才會有我今日，我又如何能夠心生背叛？！”

馮子山沉聲道：“你錯了。”

“正因為你蒙受老侯爺大恩，才更要阻止如今的長平侯胡作非為！”

“難道任由他將所有基業全部毀掉，整個荒州徹底民不聊生，才算是忠誠于老侯爺嗎？！”

“你難道真的如此愚蠢不成？！”

燕無鋒頓時心中一震。

“我……”

馮子山道：“忠義自然是善事，但哪怕圣人也有，君視臣如手足，臣視君如腹心；君視臣如犬馬，臣視君如國人；君視臣如糞土，臣視君如寇仇！”

“而今長平侯，自己賣地求榮，一心茍活，只貪圖享樂，不顧所有黎民百姓生死，更下令讓你和秦云起自相殘殺，難道你還要忠誠于如此主公不成？”

“即便不為老侯爺想，不為整個荒州百姓想，你也該為自己想一想。”

“你當真以為，自己是大將軍秦云起的對手？”

“別說如今你斷了一臂，即便是全盛之時，又如何是他的對手？！”

“這一去，只是有去無回罷了，若是真正舍生取義，也算死得其所，然而如此白白犧牲，對于荒州的基業而，又哪兒有哪怕一丁點的意義？！”

燕無鋒也不禁被說動。

“你說得對……”

“我若愚忠而死，根本也不會落得什么好的名聲，這荒州的基業更是從此敗壞在長平侯的手中！”

“更何況，我根本也不想與大將軍為敵！”

他仿佛下定了決心。

“判官大人，我……我該怎么做，煩請教我！”

馮子山嘆息一聲：“我若讓你殺去長平侯府，發動兵變，控制長平侯，徹底將他拉下寶座，你可能做得到？”

燕無鋒嚇了一跳。

“這，這未免……”

馮子山搖了搖頭：“我就知道你做不到，若是如此，不如率領大軍投奔秦云起。”

燕無鋒思索許久，終于點了點頭。

“好！”

“多謝判官大人指點迷津！”

“在下感激不盡！”

馮子山笑了笑：“你若當真感激，就感激太平公吧……”

燕無鋒心中一動：“太平公……”

“待一切塵埃落定，在下定會親自前往焚香拜祭！”

馮子山點了點頭，隨后身影消失不見了。

燕無鋒也不再耽擱，立刻清點自己麾下的軍馬，準備“聽從號令”，前往碧落城中，“征討”大將軍秦云起！

而長平侯，聽聞燕無鋒大軍出動，還以為他聽從了自己的命令，心中總算稍微好受了一些。

殊不知，整個侯府之中，所有人都心中惴惴不安。

誰都知道，若是長平侯當真與大將軍內亂起來，這荒州便是真正的迎來了滅頂之災！

然而……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