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山神說的是實話。

否則，他也不會晉升為六品神位。

山神和土地城隍不同，大大小小都叫做山神，但神位品階卻天差地別。

原本就算是管轄方圓千里，在李平安看來，也就和青陽縣的縣城隍一樣，當是七品神位而已。

但這尊山神卻是六品。

可想而知，當年的確是香火鼎盛，功德無量。

山神繼續哭訴道：“只可惜，后來天道崩潰，神道凋零，小神瞬間遭遇了滅頂之災，直接失去了大半神力，神位也分崩離析，徹底破碎……”

“天可憐見，小神從未作惡，為何天道卻如此不公，要小神先滅亡？”

“那時候，小神才一念之差，誤入了魔道，為了繼續存活于這天地間，利用殘存的神力，威脅逼迫所有的妖魔鬼怪，飛禽走獸，通通強行化作小神的信徒……”

“這樣一來，雖然可以繼續茍延殘喘，但卻越發走火入魔，讓小神在墮落成魔的道路上難以自拔，越陷越深……”

“其實，小神的神念與魔念一直都在斗爭，但神道崩潰，小神即便想要秉持本心，也根本難以做到，所以才會越發的魔念猖狂，導致如今的惡果……”

白小七冷冷道：“這一切不也是你咎由自取么？”

“有什么好說的？！”

山神苦笑一聲。

“的確，小神是咎由自取，但小神也是無可奈何啊……”

“世間生靈，無不好生惡死，小神當年不知道救下了多少生靈，保佑了多少蒼生，憑什么小神就要先滅亡，消逝于這方天地之間？”

“難道這天道公平么？”

白小七一時間也啞口無。

照他所說，也的確冤枉的很……

這就好比，一方朝廷覆滅了，原本一個愛民如子的好官，清官，能官，卻也要隨同這個腐朽的朝廷一起死去。

公平么？

當然不公平。

所以這官員，便墮落成了魔，等于是自己造了反，落草為寇，成為了土匪，山賊，惡人，叛逆！

說實話，在這亂世之中，這的確算不上什么罪孽。

白小七望向太平公，不再多，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判決。

李平安淡然道：“你所說的，雖是真相，但終究無法更改你曾經作惡多端的事實。”

那山神忙拜伏道：“小神愿意戴罪立功，做什么都可以！”

“只求上神饒恕小神一條性命！”

白小七不禁撇了撇嘴。

“太平公，他還真是怕死呢……”

山神望了她一眼：“你，你是當初的那條小白狐……”

白小七得意了起來。

“咳咳，如今本狐仙可是太平公麾下的斬妖功曹，可不是你這什么魔頭可以相提并論的！”

“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也！”

她剛說完，忽然想起這么說話怎么跟馮子山一樣，不由得呸呸呸了幾聲。

山神忙道：“念在當年的份上，拜托狐仙大人幫小神美幾句！”

白小七大怒：“當年你迫害本狐仙多慘，本狐仙怎么會幫你說話？！”

山神道：“那是小神的魔念作惡，如今魔念卻已經被上神斬落，早已經恢復了清明，不可同日而語啊……”

白小七：“……”

“太平公，他說的是真的嘛？”

李平安淡然道：“是真，也不是真。”

“哦？那他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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