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睿背脊繃緊,心中沒由來的升起一股頹然,所以就因為是金陵奚氏,便可以不查了嗎?
東陽郡王!
一個郡王便能讓文知府等人如此忌憚,那若是皇子公主呢,又當如何?
說什么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過都是句空口笑話而已,百姓犯法,便是罪加一等,皇子等人明知故犯,還能網開一面。
回到縣衙,衙役看向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的傅文睿,聲音壓低,“大人,那位奚公子要放嗎?”
傅文睿擺了擺手,“放。”
不放又能如何,現如今馬文浩還在路上,只憑借馬老爺的話證詞不足,還有不少證據未能補充,文知府又放話,他一個小小的縣令能如何?
不多時,衙役很快便又回來,傅文睿手中拿著書本,頭都沒抬,“人放了?”
衙役趕緊低頭,“沒...沒放,不是屬下不放,是這個奚公子他不走,他說他說.....”
傅文睿將書合上,看向衙役,“奚銘說什么?”
放了他,他又不走是什么意思?
“那奚公子說要讓傅大人去牢房親自給他道歉才行,否則他就不走了,說大人沒有證據拿人,將他關了那么久,必須得有個說法。”
聽到這話,傅文睿簡直是氣笑了,“他難道以為本官將他放了,他就沒罪嗎?他們金陵奚氏又如何,未免也太猖狂了!”
說完這話,傅文睿站起身,“既然如此,本官便去見見他!”
大不了這人他還就不放了,簡直是欺人太甚!
牢房內陰暗潮濕,人一進去,便有一瞬覺得眼盲,等傅文睿適應牢內的光線,從臺階上走了下來,直奔奚銘的牢房。
此時的奚銘靠坐在墻上,手擺弄著一根稻草,聽到動靜抬頭,竟然還笑了,“傅大人來了?”
說完這話,他站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囚服,竟還以為是如何貴氣的綢衣,“雖然此番傅大人冤枉于我,但我奚銘倒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傅大人跟我道個歉,此事便也過去了。”
聽到這話,傅文睿幾乎氣笑了,“奚銘,你是不是真以為本官不能拿你如何?”
“那你又能拿我如何呢?”
奚銘身體微微前傾,忽地笑了,“傅大人,好好的禮部尚書嫡子不留在京城,入翰林平步青云,非要來永安縣這種地方吃什么苦呢?”
“傅大人如此年輕,我奚銘還是很愿意跟傅大人交個朋友的,做人不要太剛直了,否則便要折了。”
說這話的時候,奚銘將手中的稻草在指尖繞成圈遞到傅文睿面前,“傅大人應該學學這稻草,該彎的時候就要彎一彎腰。”
“尚書大人為人世故圓滑,難道小傅大人便沒學會一分半分嗎?”
傅文睿一把奪過奚銘手中的稻草擲于地上,冷笑一聲,“茂竹豈可與稻草相提并論?竹有氣節,自古為人稱頌,可這稻草便只能為豬狗禽獸之類鋪床。”
“既然奚公子在大牢住得舒服,我看就不必出去了,在這里好生待著,本官會叮囑衙役,照顧好奚公子吃喝,絕不讓奚公子吃苦的。”
說完這話,傅文睿轉身就往外走,朝著衙役道,聲音拔高了幾分,“奚公子喜歡稻草,記得多送些進去,萬不可怠慢了。”
“傅文睿!”
奚銘簡直是氣死了,他怎么都沒想到有知府下令,他竟然還敢如此,“你最好可別求著我出去,到時候便不是今日這般能善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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