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魚頭溝沒有一丁點綠意。草全黃了,樹全枯了,一眼望去,更顯得天高云淡,望一眼清澈的天空就連靈魂都滌凈了。
季笙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影響,從上車起就哈欠連天,最后是窩在宋陽懷里一路睡到目的地的。醒來時她身上還裹著宋陽的羽絨服,頭靠在他胸腹間,他別扭的坐著,整個人都快被她給擠到過道里去了。
“醒了?”宋陽發覺懷里的人要坐起來就松開手。
“我睡了多久?”季笙帶著一臉睡紅的折子面無表情的問他。
“幾個小時吧,渴不渴?吃個桔子?”宋陽從腳邊的提兜里抓了一把小貢桔,剝開桔皮,清新的桔子香氣彌漫在狹小的車廂內,有聞到味兒的人回頭一看,宋陽正把桔瓣喂進季笙嘴里。
“終于睡醒了啊!”坐在前頭的姚東海和貝露佳扭頭轉過來問她,“你可是厲害死了,上車就睡得昏天黑地,宋陽抱了你一路。”車上有個睡覺的人,這一路竟然沒有人說話唱歌。上回坐車時焦達可是拼命炒熱氣氛的,今天上了車也跟悶葫蘆差不多了。幸好,快到了。
季笙往車窗外看:“到哪兒了?”
宋陽:“快下省道了,到了就能吃飯了。”
這次他們租的車是小巴,車上被人和行李塞得滿滿的,氣味很不好聞,大家都盼著趕緊到站,下車好輕松輕松。
滑雪社來的人沒有想像的那么多,畢竟大冬天抽瘋跑山里來的人還是少數。
像季笙這樣把外校的男友帶上來的還是獨一份,更別提她甚至不是滑雪社的一員。但卻沒什么人有異議,看到她和宋陽出現,大家對他們倆還是非常熱情友好的。
因為這次季笙和宋陽坐了,姚東海就拉著貝露佳坐。重友輕色的貝露佳只好放了童桐的鴿子。童桐十分可憐的擠在門邊的單座上,本來同排的是焦達和霍原這兩個熟人,可是焦達上車后一語不發,戴著耳機目光陰沉的望著窗外,不知在聽什么。霍原卻幫焦達挑起了社長的責任,給司機讓煙,逗同車的人開心,在小小的車里來來回回的走。
童桐都有點感動了,因為霍原的熱心腸。焦達出了這樣的事,也就霍原還陪著他。而且現在焦達的脾氣很怪,陰一陣晴一陣。之前格外熱心社里的事,亂七八糟收了不少人。后來又一意孤行要旅游,還死活非要訂到魚頭溝。童桐想勸來著,還是霍原說“他可能是想再看看最后跟多麗娜一起去的地方,隨他吧”,童桐聽了同情又感動,就訂了魚頭溝。不過出于副社的責任心,跟想去的人詳細解釋了下這是一個還沒有開發完全的景點,幾乎什么都沒有,就幾個光禿禿的山頭,幾個農家院。現在去估計也就是嘗嘗農家院的農家菜了。
他這么一說,就有不少人打了退堂鼓。能來的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都是一對一對的。
比上次還要快一些,這次下午三點多就到了。可是山里卻已經是黃昏時分了。司機今晚在這里住一晚,明天一早走,后天再來接他們。
下車后還是住在那次的農家院里,老板和老板娘都覺得這群學生這時過來有點毛病。不過生意就是生意。童桐之前打過電話,進院交錢拿鑰匙,老板娘說:“現在天黑得早啊,五點就開飯了,讓你們的人別亂跑。”
童桐出來分鑰匙,大家拿了鑰匙把行李拿進房間就開始往外跑,童桐喊都喊不及,最后他急得追出去站在院門口聲撕力竭的喊:“這村里有個廟!廟是新蓋的!!”
果然跑出去逛村子的人都打聽著往廟那邊去了。
童桐擦著汗回來,貝露佳崇拜的看他:“你好聰明哦!”
童桐立刻笑得見牙不見眼,“嘿嘿,一般一般。”他轉頭一看,焦達已經回屋了,霍原正拿了盆出來接水準備回屋抹桌子,童桐不太好意思讓他一個人干,“我也來。”
當晚,大家休息的都很早,村里天黑得早,各屋雖然有電視,但節目實在沒什么好看的。季笙三人洗過腳后都回床上蓋著被子抱著手機刷手機。
季笙在跟宋陽說話,他和焦達他們一個屋。
“在干嘛?”季笙問。
“打牌。”宋陽。
季笙傳回去一排:“……”
宋陽這屋里熱鬧得厲害。房間里是土暖,室溫要有二十四五度。他們四個全都脫的只剩單衣,叼著煙打撲克牌。
“快出快出!憋到最后還能憋成金子?”霍原拍桌叫,一腳踩在凳子上。他坐不安穩,一會兒能換四五個姿勢,話還特別多。一會兒說童桐,“你看你出的這叫什么牌!”一會兒掃一眼宋陽,笑嘻嘻不陰不陽的來一句,“帥哥人長得帥,牌打得也不壞啊。”
這桌子上也就只有焦達不被他說,還一會兒給焦達接杯水,一會兒點個煙什么的。
宋陽接到季笙的短信,把手里的牌扣下,霍原咧著嘴伸長脖子要看手機上是什么,“讓我瞧瞧,這是查崗的?”
宋陽的手機貼了膜,他什么也看不到,霍原還想再賤兩句,非讓宋陽把手機放下:“打牌呢!要不你找你女朋友去!磨磨嘰嘰!”
“你廢什么話!不打了!”焦達一巴掌把牌拍桌上了,拿上手機和煙就出去了,霍原被掃了面子,臉上僵了下,轉臉又笑起來,“行行行,我嘴賤。哎,你干嘛去?”
“透透風。”焦達扔下這句就下樓了,冰冷的空氣沖進屋里,帶來一陣清涼。
“那你等等我,我也去。”霍原趕緊拿上兩人的外套追過去,“你連衣服都不穿,小心著涼了!”
等他們都走了,童桐對宋陽干笑兩聲,打圓場道:“那什么,霍原這人就這樣,嘴特別賤。以前也沒少說別人。”童桐覺得霍原可能是自己沒女朋友,以前刺過焦達,焦達跟多麗娜談的時候,他沒少說閑話。多麗娜的性格在那里放著,他就說焦達拿不住女朋友。他跟貝露佳談了,他也刺過他。不過童桐不吃他這一套,說得過分了就不搭理他了。
宋陽打開門讓屋里的味跑跑,童桐收拾桌上的牌和紙杯、煙頭。
“霍原跟焦達是哥們?”宋陽問。
“差不多吧。以前跟焦達一起混的人多,現在嘛……也就霍原還愿意跟他說話了。”童桐的話里對霍原還是比較推崇的,他覺得這人嘴賤是賤了點,不過心底不錯,講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