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太子妃去福寧殿請罪的事就傳了出去。
好事者繪聲繪色地描述宮中如何閑話,太子妃如何聲淚俱下向皇帝自請移宮,不免叫人掬一把同情淚。
“太子妃自嫁入東宮,從無差錯,前朝后宮無不夸贊。太子過世后,更是一心撫育小皇孫,如今竟被人如此編排,怪不得傷心難過。”
“何止傷心難過,這分明是要太子妃的命啊!不擇手段占據東宮,這是什么罪名?再加上小皇孫還病著,若是過激一些,只怕就要以死謝罪了。”
“是啊!小皇孫還這么小,已經沒了父親,若是再失去母親,豈不是……”
“太過分了!就算讓太子妃和小皇孫多住些日子又如何?東宮在那里又跑不了,何必那么著急?”
話傳著傳著,不禁讓人聯想起來。
誰會急著騰出東宮?當然是下一任主人了!如今朝上爭得最熱鬧的,不就是禮法繼承嗎?不是小皇孫,那就是另一位……
……
信王府。
書房里不停傳來摔打聲,嚇得仆役們不敢靠近。
直到信王妃龐榆過來,外頭守著的侍婢仿佛看到了救星。
“殿下在里頭?”
“是。”侍婢小聲回道,“發了好一通脾氣,東西能摔的都摔了。王妃趕緊去勸勸吧,只有您才能讓殿下消氣。”
龐榆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臉上浮起些許厭煩之色:“你們真是沒用,這都勸不住!還要叫我親自來。”
她這個孩子倒是不鬧人,但因為前頭的經歷,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這陣子基本都在府里養著。要不是這回鬧得太大,她根本不想踏出后院。
這般想著,龐榆示意侍婢敲了敲門,揚聲道:“殿下,妾身可以進去嗎?”
里面的動靜停了一會兒,門便開了。信王楚翮臉上還有發怒后的潮紅,但表情語氣已經盡量放平。
“阿榆,你怎么來了?”
龐榆面帶微笑,抬腳欲往里走:“妾身當然是擔心殿下,特意過來看看。”
楚翮有些緊張:“里面亂,小心傷著你。”
“沒關系。”龐榆說著,堅定地踏了進去。
屋里確實亂得可怕,地上全是碎瓷,書畫、擺件摔得到處都是,連椅子都被踹翻,歪歪扭扭地躺著。
“王妃。”屋里服侍的侍婢如蒙大赦,向她行禮。
“你們都瞎了嗎?”楚翮呵斥,“還不快快清理,要是傷著王妃,孤扒了你們的皮!”
侍婢急急忙忙蹲下身清理,不小心劃破了也不敢吱聲,直到龐榆周身的雜物盡數清除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