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勉確實有兩把刷子,名單交給他才幾日,便有消息了。
“公主。”看到穿著騎裝提著馬鞭進來的楚翎,高勉躬身致歉,“臣唐突,擾了公主興致。”
“無妨,你的事最要緊。”楚翎接過鄭秋遞來的茶水灌了一口,緩了緩氣息,“說吧,查到什么了?”
高勉朝外頭看了一眼,青茶領會,轉身去守門。
屋里只剩他們和鄭秋三人,高勉稟道:“臣收到公主給的名單,先去查了卷宗。太子接手修河之前,都水監已經因為修河不力擼了兩任判事。去年汛期又一次沖了河堤,陛下雷霆震怒,才交給太子主理。”
“太子接手之后,先查了都水監內部,可以說是從上到下梳理了一遍,判事以下免了一半,情節嚴重的流放籍沒。臣照著公主給的名單,一個個去細查那些人及家人下落,嫌疑基本落在一個人身上。”
“誰?”
“都水監前任判事之子,張千易。”
“他怎么可疑?”
高勉細細說來:“張家水務出身,三代人都在都水監做事。其父張傳澤原是監丞,治水頗有心得,在上一任判事被擼之后提了上去。有人密告太子,說他是上一任判事的余黨。太子命人細查,果然發現張傳澤牽涉其中,便將相關人員一氣全擼了。”
“張傳澤的情況并不嚴重,再加上修河需要人手,太子便沒有牽連其家人。張千易只是降職一等,目下是水工長。”
楚翎記得,水工長主要負責修筑事宜,也就是說,正常情況張千易就在堤壩上。
她心中一動:“大哥去巡河,是不是會接觸到他?”
高勉頷首稱是:“太子親力親為,一直到河堤處實地查看,接見那些老工匠,張千易就在其中。張千易是讀書人,條理辭比那些大字不識的老工匠強許多,太子時常召他奏對。”
“張傳澤流放了嗎?”
“是判了流放,不過太子仁慈,只叫他去下游修河堤去了。”
楚翎思索:“照你這么說,張千易目標很明顯才是,為什么一開始沒有查到他身上?”
三法司接手此案,第一時間便去查了太子的行蹤,把接觸到的人挨個細查了一遍。張千易是河工,又有這么一段“冤仇”在前,沒理由不被注意到。
高勉羞愧:“臣之前確實查過,但他表現懇切,直其父是被上任判事裹挾,僅僅去修河堤已是開恩。而且太子允諾他,倘若他修河立功,就赦免其父,所以他沒有怨,只一心建功。”
“那為何這次又查出不同?”
“因為……張傳澤死了。”高勉說,“修河堤的時候滑落河中,沒救上來。這事已經發生好幾個月了,消息才剛剛傳過來。”
楚翎懂了。高勉之前以為張千易動機不足,但張傳澤的死訊傳來,他的動機就補全了。
“人呢?抓了嗎?”
“臣已經叫人去抓了。”
楚翎點點頭。到這一步,其實還沒有證據,但有具體的嫌疑人,總比之前方向都不明確要強。
“我知道了,人抓到了再來叫我。”
“是。”
高勉走后,楚翎問:“秋娘,你覺得真是這樣嗎?”
鄭秋回道:“公主,可能是奴婢先入為主,總覺得事情不可能跟那位毫無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