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封已久的往事被迫啟封,有種光天化日之下衣服被扒的羞窘。
寧肅只盼著這話題能趕緊揭過去,孰料沈南喬似笑非笑乜了他一眼。
“都說廠臣不善辭,可見傳不實,這不是很擅搪塞之道嗎?”
寧肅萬萬沒想到,他掏心掏肺說的實話,小姑娘竟然不信。
但見沈南喬微微瞇了眼,語帶蠱惑。
“你不必擔心我會秋后算賬,事到如今,其實我也不過就是純好奇。”
為表正式,她甚至并攏三根手指。
“我對天發誓,聽聽過耳,絕不往心里去。”
寧肅哭笑不得。
“我沒騙你,真的就是你。”
“若是撒旁的謊,我也就信了,可你說那姑娘是我,十年前我來往平遠侯府的時候,怎么沒見過你呢?”
寧肅面上的落寞一閃而逝。
“再好好想想,你從樹上掉下來那一次,還記得誰救了你嗎?”
話說到這里,沈南喬倒有幾分猶豫起來。
對于兒時記憶,她確實有些模糊了,只記得自己醒來之后已經被奶娘帶回到母親身邊。
雖然對侯夫人口口聲聲是寧子昱救了她頗覺懷疑,但她確實也不知道恩人是誰。
所以寧肅這么一說,沈南喬自己也有點心虛。
但她骨子里還是不信,畢竟這事兒確實太巧了。
寧肅也無意多解釋,他起身從博古架的多寶格里取出個小小的紫檀木盒子,伸手遞了過去。
沈南喬警惕抬眸。
“這么快連哄姑娘的招數都學會了?”
若不是場合不對,寧肅真想白她一眼。
“我母親留下的信物,早該給你的,只是忘了而已。”
沈南喬似信非信地打開,但見里面是個珊瑚手串。
極正的大紅色,而且每一粒上都雕刻著心經,這份打磨的功夫就知絕非凡品。
“據說當年先皇送她的定情信物,她留給我的物件兒也只有這一個。”
沈南喬整肅了臉色,原本還想打趣一句,怎么等到圓房才拿出來,結果話到嘴邊也咽了回去。
瞧人家是想翻篇兒的意思,再窮追猛打也不合適,只有日后再慢慢考證了。
她伸手將那珠串套進手腕,雪白皓腕襯這大紅手串,美得驚心動魄。
“聽老侯爺說,這珠串是高祖皇后起便代代相傳的信物,太后因為拿不出來這東西,所以在老臣那里總歸不夠硬氣。”
沈南喬原本還在欣賞腕上的珠串,聞悚然一驚,急忙將手串又褪下來。
她忖度著寧肅話里的意思,有些拿不準。
這既然是大楚皇后歷代相傳的信物,難不成寧肅是打算造反?
她遲疑地抬眼望向正主兒,就見他不緊不慢喝了口甲魚湯。
“別多想,那不過是已逝婆婆留給未來兒媳的一點心意。”
沈南喬捧著珠串欲又止,這是不讓人多想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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