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項青蓮的擔憂,興奮不已的楚皇感覺瞬間被人潑了一盆涼水。
那些世家能不計成本地收購食鹽和酒水,絲毫不顧底層百姓的死活,就絕對能做出哄抬糧價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食鹽和酒水價格暴漲后,百姓出于對朝廷的信任和依賴,短期內還不會引起太大的動亂,留給朝廷應對危機的時間不算短,只要問題解決得及時很快就能穩定住局面。
可糧食乃是百姓生存的根本,一旦糧價暴漲,百姓們三五天內吃不上飯就有可能揭竿而起,后果不堪設想。
“你們未免也太高看那些世家的實力了。”
看著憂心忡忡的楚皇和項青蓮,王寧無語地搖頭:“世家門閥的勢力的確很龐大,但還不至于龐大到能隨意操控全國糧價的地步。”
“倘若世家真有那么大的本事,那人家早就將皇室取而代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謹慎周旋。”
“食鹽和酒水的生產銷售渠道特定又單一很容易被世家掌握源頭進而操縱價格。”
“可糧食卻產自全國各地,糧商多如牛毛,縱然是幾大世家也不可能同時收買所有糧商。”
“我相信幾大世家有能力操縱一些受災地區或者他們管轄地區的糧價,可他們絕對無法哄抬全國的糧價。”
“更何況朝廷機構也不是擺設,倘若真有人無緣無故地在全國各地哄抬糧價,那朝廷大可以對這些人動刀,那些向來道貌岸然的世家絕對不敢替這些人出頭。”
“東楚十三郡中幾大世家只有在他們管轄的五郡之地有絕對話語權,其他八郡不會輕易響應世家哄抬糧價的號召,畢竟誰也承擔不起激發民變的風險和后果。”
楚皇臉色凝重地點頭,隨即又搖頭:“可就算是世家管轄的五個郡境內糧價瘋漲也足以讓全國動亂不安,五郡之地的百姓也都是東楚國的子民……”
“就你這腦子是怎么做幕僚的啊?”
王寧嫌棄地打斷楚皇的話:“五大世家再沒腦子也不可能在自己的轄區哄抬糧價,除非他們不想活了。”
“世家管轄地區內的百姓本就常年遭受壓迫欺凌,朝廷拿世家沒辦法,這些百姓也只能在苦難和死亡線上屈辱得茍且偷生,得過且過。”
“可是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在世家淫威下本就活得無比艱難的百姓若是連飯都吃不起了,那他們一定會奮起反抗。”
“真到了那個時候,你說是當地的世家先倒霉,還是朝廷先倒霉?”
聽到這話,楚皇腦海中靈光一閃而逝,連忙眉頭緊鎖地仔細回想王寧說的話。
楚皇和歷代君王都是從一國之君的宏觀角度看待世家問題,哪怕知道世家在各自的管轄地無法無天,欺詐百姓,可皇室為了國家安穩,避免國家陷入動亂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如今聽到王寧的話,楚皇突然覺得幾大世家根基所在地發生大亂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雖然那樣可能會讓東楚國陷入動蕩不安,但萬一真的有人能推翻世家在當地的統治就可以動搖世家的根基,從長遠來看對朝廷絕對利大于弊。
“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
王寧似乎能看穿楚皇的心思,鄭重道:“世家在各自轄區傳承幾百年,他們在當地的影響力早已深入人心,而且世家中人也必然會想到,他們只有管理好大本營才能確保傳承不斷,讓朝廷淪為為他們打工的工具。”
“因此,哪怕是天下大亂,各大世家也會想辦法確保他們的地盤安穩無恙。”